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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懷京默了兩秒, 不動聲色地與她並肩:「家只是一個住的地方, 你要是不喜歡這裡, 我們可以搬去任何你喜歡的地方。結婚前的承諾一直有效。」

    姜南音眼睫顫了顫,這樣的房子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她自認為是凡夫俗子, 並沒有不喜歡它的理由。

    她只是畏懼……這棟房子所代表的東西, 讓她自卑, 讓她惶恐。但對方說得這樣雲淡風輕,眼前這棟房子雖然仍然金碧輝煌,但讓她多了幾分心安。

    傭人躬身在前面領路,進入這棟建築,更加讓人震撼。穩重複古的色調,極具格調的布置。

    走廊如同畫廊,兩邊掛著一些畫,都是一些人物肖像畫,長長的一條走廊,倒像是一部家族史。

    即將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姜南音眼光一頓,注意到了最後的一個位置,那裡是一張老照片,上面是一群人的合照。孟家的基因優秀,男俊女靚,顏值都很高,從他們的眉眼間隱約能看到幾分孟懷京的影子。

    她還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孟舒婷,她穿著胭脂色的長裙和白色小外套,清透靚麗,正是少女最好的年華。

    她注意到了角落裡一對依偎在沙發上的年輕男女,女人五官明麗,氣質優雅,美眸含笑地望著鏡頭,男人眉目舒潤,身形寬闊,卻是一眨不眨地望著身側的女人,兩人都是樣貌極為出色的人。  

    而她的目光卻定在他們兩人交握的手上,兩人的無名指上,是一對熟悉的紅寶石戒指。

    孟懷京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嗓音清啞:「是他們。」

    姜南音下意識捂住了嘴,看著孟懷京,久久無法言語。這張老照片裡,留存著他那去世的親生父母的樣子。

    正在兩人沉默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姜南音循聲望去,看到不遠處攙扶著走來兩個人。他們眼底帶著懷念,和一抹複雜,他們也看著那張老照片,見她望過來了,才收回目光。

    兩人年逾古稀,衣著簡約,但氣質高貴清和,站在那兒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們。姜南音隱約猜出了兩人的身份,果然,身側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爸,媽。」

    兩位老人就是孟懷京的父母,上一任孟家家主孟宴清和主母鍾璧華。

    「音音?」鍾璧華打量了一下姜南音,開口喚道。

    姜南音沒想到老太太居然認得她,唇畔露出一抹笑,嗓音柔柔喊道:「爸,媽。」

    鍾璧華聽到她的稱呼,喜上眉梢地望著姜南音,「這……這是成了?」

    姜南音見兩人仍是詫異的樣子,就知道孟舒婷並未將他們二人領證結婚的事情告知他們,想來是想要他們親口跟二老說。  

    鍾璧華朝她招招手:「好孩子,來,來我這兒。」

    姜南音本來還有點拘謹和緊張,但對方笑容溫柔,隱約能見到幾分外婆的神情,她乖巧地走上前。

    鍾璧華緊緊地拉著她的手,嘴裡不停的念叨起來:「前些日子阿懷的父親生病住院我走不開,沒有親自去接你,你不會怪我吧?」

    鍾璧華的手帶著老年人特有的乾瘦,但很溫柔有力,姜南音心下一暖:「不會。」

    當初她還疑惑真按照兩人的交情,葬禮怎麼會不參加,原來是孟宴清生病了。這樣一看,老先生的精神的確不是很好,臉頰凹陷,重病未愈的模樣,但眼神明亮,看得出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威儀深重的人。

    鍾璧華見小姑娘乖軟,簡直越看越喜歡,笑道:「我以前去過幾次蘇城,你外婆總說你在學校,我都沒機會見你,這不會是在防我吧,怕我把你拐跑了?」

    她開玩笑的話語讓氣氛融洽了很多,姜南音眼底含笑,「怎麼會,這不是想讓您多點期待感嘛?怕您見了我調皮的樣子就不會有現在的緣分了。」

    她俏皮的話讓鍾璧華笑了起來,兩人明明從未見過面,卻一見如故。

    鍾璧華剛開始心疼她身世坎坷,現下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了。  

    兩人說說笑笑地去了客廳,孟懷京上前攙扶著孟宴清不緊不慢地綴在兩人身後。

    前面不時傳來咯咯的說笑聲,清脆悅耳,給這座空曠的屋子增添了幾抹亮色。孟宴清偏頭看向孟懷京,見他眉眼沉靜地注視著前方的身影,一向淡漠地唇角微勾,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柔和,他欣慰地點了點頭。

    「還以為你這輩子不打算結婚了呢!」老先生哼笑了一下,調侃他。兩人的交談用著熟悉的粵語,腔調一致,莫名和諧。

    「遇見了合適的,自然就結婚了。」孟懷京淡聲道。

    「小姑娘看著漂亮大方,是個好女孩兒,現在看你結婚了,我也可以走得放心了。」孟宴清慢慢道。

    孟懷京唇角緊抿,壓著嗓音:「您胡亂說些什麼,醫生說您好好靜養,身體會漸漸恢復。」

    「前段時間從鬼門關里把我拉回來已是萬幸,這樣的幸運又能有幾次呢?」孟宴清嘆氣道:「如今也看到了你成家,最大的心愿已了,已經很滿足了。」

    孟懷京眉宇微蹙,垂眸看著自己掌心裡的那隻手,枯瘦乾癟,像是一截枯樹皮,沒有了水分和生機,一陣風吹來就能吹散。

    他神色沉凝,移開了目光:「您好好地遵醫囑,自會長命百歲,別想太多,憂思過重對您的身體不好。」  

    孟宴清見他臉色冰冷,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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