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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會長慢慢回神,「你是說,詹氏家族的人還有可能幫助詹老?」
「這麼多年,他們沒有幫助,是因為國家政策原因,詹氏家族遍布全世界,家族人口兩百多人,幾乎個個都是精英,鋼鐵,醫療,器械,糧食,手工業,旅遊業……這些詹家的人全都涉及,並且做的很成功,他們很團結。」
水琅平靜道:「更關鍵的是,詹老前半生一直在國際上闖蕩,非常了解西方企業的管理模式,我們現在剛剛準備敞開懷擁抱西方經營管理體系,西方也準備敞開懷擁抱我們,但從微觀角度來講,這樣的關係,就像是現在的幹部與資本家一樣,彼此想要共同攜手,卻又彼此都不信任,這種時候,可靠穩妥的中間人極為重要,這個中間人,當屬詹老莫屬。」
宋會長皺緊眉頭,得到了新的訊息,「詹氏家族……」
「多疑很正常,但多疑到一絲信任都沒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想給人蓋帽子,你們一直擔心資本家圖謀不軌,但眼下這種完全不信任的做法,不正是一直把局面往你們最擔心的那個點大力推動,把局勢變成你們最不想看見的樣子?」
「……」
「我再直言幾句。」水琅繼續道:「改革開放,面向國際,在彼此都不信任的情況下,許多國家資本家不可能跟你們敞開心跟你們打交道,但他們一定願意跟早已在國際上有知名度,還是詹氏家族的人打交道,所以,外資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詹老身上。」
「你說得對。」
宋會長沉默良久,終於吭聲了,「大公無私這四個字,我一直認為我做的不錯,但直到今天你提了,我才知道我的心結一直存在潛意識裡,我親眼經歷勞動人民被資本家剝削,被地主壓迫的苦,見識過那些剝削階級有多陰險狡詐,說句心裡話,與資本家合作,我一直認為是與虎謀皮,心裡也一直很擔心,會不會一不小心回到過去的剝削社會,讓人民受苦受難。」
「凡事不能一概而全。」水琅笑了笑,「我也是資本家,你卻能跟我說這些,說明你對我很信任了,也說明你心裡並不是真的就一棒子打一群人。」
「你不一樣。」
宋會長嘆息一聲,「那你的意思是詹老不可能逃港,他會回來?」
「不是說好的國際飯店開工商界座談會,你先去等著。」水琅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在座談會開始之前,你先想清楚,對待與資本家之間的合作,究竟要怎麼做。」
聽到水琅要一起去,宋會長忙點了點頭,「車子就在外面,我們現在就過去。」
-
上午九點半,水琅到達國際飯店會議室,站在窗口,看著黃浦江上慢慢行駛的船隻,對面工廠大煙筒正在冒著黑氣。
再過不久,對面就要拔地而起座座世界級地標,每當夜晚來臨,就會亮起繁華的燈光夜景。
幹部們不停抬起手腕看著手錶時間,面露焦急看著大門。
甚至已經有按奈不住的人,跑到大樓底下等人去了。
與眾人焦急的情緒完全不同的是宋會長,他穿著整齊的人民裝,坐在側邊位置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仿佛在悟道似的。
「怎麼還沒有來!」
「時間還沒到,是我們來早了。」
「我最不喜歡跟這些人打交道,看著表面老實了,骨子裡一點都沒變,油滑得很。」
宋會長突然睜開雙眼,看著剛才說話的人,過了兩秒,嘆了口氣。
水琅說的還真沒有錯。
不少小幹部也是看人下碟子,在這種環境下,確實會將局勢推向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一面。
「水琅同志,詹鴻棟同志真的還會來?」
「我是覺得不可能來,但水琅同志說會來,那估計還是八九不離十,再等等看。」
幹部們不信任資本家,卻全都很信任水琅。
水琅轉過身,拉開宋會長旁邊的椅子坐下,繼續等待。
九點四十五分。
九點五十九分。
十點。
約好的十點鐘,人還沒有到。
一百多名工商界人士,一個都沒有到。
「豈有此理!」
一位老幹部拍桌而起,「這些人就是不能慣著!我早就說了,就不能讓他們翻身,你們非不聽,偏信一個資本家後代的話,她就是在和那些資本家裡應外合,幫助他們逃跑!」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目光看向水琅。
「石書記,慎言。」
宋會長睜開雙眼,看著對面的老幹部,「水琅同志對人民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我們能請回來詹鴻棟同志,也是因為水琅同志,別一生氣就口不擇言。」
「請回來又有什麼用!現在不還是跑了!」石書記看著水琅眼神不善,「她終究不是勞動人民出身,是資本家後代,現在這結果已經說明了她心術不正……」
「信你,你有辦法?」
水琅突然出聲打斷老幹部的話,「你有經商本事?你有本錢?你有國際關係?你能拉回來外資?你能解決國家現在的困境?」
一連幾問,問的石書記火冒三丈,老臉通紅。
同時把他問啞巴了。
因為他不能。
「你能……」
「比你能那麼一點。」水琅再次打斷他的話,「想不出辦法就閉嘴,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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