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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逐然笑笑,跟酒保要了兩杯雞尾酒,優雅以兩指夾住,推到剛剛的男人面前:「請用。」
然後端起另一杯,扭頭沖商柏青舉杯:「我男朋友買單。」
商柏青截過孟逐然手裡的酒,「你不會喝酒,少喝。」
孟逐然坐到他腿上,就著他的手將雞尾酒一飲而盡,湊到商柏青耳邊:「商教授,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其實很能喝。」
說完他從商柏青頸邊探頭,對後面的男人道:「現在,我前男友買單。」
酒吧的冷氣低到令人有種身在深秋的錯覺感,孟逐然繞回吧檯,拿起西裝外套隨意甩在肩上,沒看商柏青一眼,走出酒吧。
大門口的冷氣夾雜著夏末夜晚的涼風,激得孟逐然連打兩個噴嚏,商柏青站在他身後:「衣服穿上。」
孟逐然回頭,「其實我不喜歡穿西裝,更不喜歡正肩西裝。」
商柏青表情淡淡的,沒有接他這話,問他:「你開車了嗎?」
「車在前面。」
「你開車來的,剛那杯酒不該喝。」
孟逐然繼續往前走,兩人站在路邊的垃圾桶邊,手邊是鐵塔造型的菸灰柱,孟逐然向商柏青討煙:「有煙嗎?介意我抽根煙嗎?」
商柏青襯衫口袋有一支煙,也只有一支,孟逐然抽出那支煙,又從他褲子口袋摸出打火機,點燃,緩緩吐煙圈:「有時候我覺得我像你的學生,或者你兒子,你知道現在有個很火的問答嗎。」
商柏青菸癮突然犯了,很奇怪,第一次有種手癢想抽菸的感覺。
沒等到商柏青的回答,也沒期待他回答,孟逐然將抽了兩口的煙塞進商柏青嘴裡,繼續說:「『有個不掃興的父母是什麼體驗』。」
商柏青似乎怔了一瞬,從唇間拿下煙,「我經常掃你的興嗎?」
孟逐然聳肩,偏頭去含他手上的煙:「我已經喝酒了,叫代駕吧。」
等待代駕的時間,氣氛突然有點怪,孟逐然覺得這忙碌的十五天把他們隔開千米,兩人之前多了一堵無形的牆。
商柏青看著他抽菸,「我從來不知道你會跳舞。」
「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我高中時就會抽菸,只是不常抽,認識你後更是一支沒抽,今天這支煙,是我這七年來頭一次抽菸,還有,我不喜歡衣櫥里全是黑白色系的衣服。」
「我不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孟逐然將菸灰彈進菸灰柱,「為了在你面前保持成熟穩重人設,現在沒必要了,不裝了。」
太久沒抽菸,孟逐然被嗆到,咳嗽幾聲後,他揚起唇角,問:「你愛我嗎?」
商柏青從來沒說過「愛」這個字,他沒答,反問:「一定要說愛字才算愛嗎?」
一段感情中,一個人會對另一個人失望,無非是感覺孤單,不幸福,沒有安全感,既然都沒有,那就先放手吧。
孟逐然無甩謂的吐了口煙圈,最後一口煙他沒抽,任風燃燼,菸頭摁進菸灰柱中,偏頭笑淺笑:「商柏青,要不我們算了吧。」
半個月沒見,應該有很多話要跟商柏青說,譬如,他的工作即將換崗,譬如,他重新學起了設計,現在他的分享欲消散無蹤。
以前無論做任何決定,都最會第一時間告訴商柏青,希望從他那裡得到建議或支持,現在想想,沒必要。
商柏青直視著孟逐然:「說過的話不能收回,不要在情緒不對的時候做任何決定,剛剛的話我可以當作沒聽到。」
孟逐然打了個響指,湊近,笑著說:「教授,那我重新說一遍,我現在情緒穩定,心情愉悅,你聽清楚,我說,我們散了吧。」
直到代駕過來開走孟逐然的車,商柏青還站在酒吧門口。
郭高朗走上前,嘆息一聲:「走吧,我送你回家。」
商柏青搖頭:「不用,去公司。」
孟逐然也沒回家,在車裡睡了一晚,隔天天一亮,直接投奔他的好兄弟景輝。
景輝剛起,看著一身狼狽的孟逐然,上下打量:「喲,逃難來的?」
「借你地方洗個澡。」
「你這……怎麼回事?」
「分了。」
景輝立馬清醒:「分了?什麼分了?」
「分手。」
「分手?」景輝揚高聲量:「跟你那商大教授分了?等等,今天不是愚人節吧,你跟商柏青在一起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聽你說分手。」
孟逐然自顧自的去冰箱拿了瓶水仰頭飲下,「嗯,準備搬出來了。」
「不是吧,動真格的?不是鬧著玩吧,我女朋友經常跟我提分手,過幾天又和好,情侶間這沒什麼的,很正常。」
孟逐然瞥了景輝一眼:「我像是鬧著玩的人?」
景輝撓撓脖子,「真分了?那你要不要出去旅個游?我幫你找線路。」
「不用,分手而已,對我沒影響。」
景輝還是不相信:「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分手,起初我是挺不看好你跟他在一起的,這幾年觀察下來他好像也不錯。」
為什麼分手,非要概括,那就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看不懂你們,你當初不就喜歡他這款嗎?你自己說過的,就喜歡商柏青的孤獨感。」
孟逐然無法反駁,誰年輕的時候沒為「喜歡」衝動過,誰年輕的時候沒發過瘋,商柏青那麼耀眼,沒有人能走到他的身邊,而孟逐然可以,年輕的時候喜歡漂亮的冰雕,想要把冰雕帶回家慢慢欣賞,要的只是藝術品,不需要藝術品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