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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樓對江越這番情真意切的剖白感到震撼,他問:「你對小凌的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15歲。」
賀明樓難以置信這孩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藏了那麼多年,「什麼時候結的婚?」
「我們離開衡水的那天。」
「你父母知不知道?」
「知道。」
賀明樓再無話可說,他反對又怎麼樣?事到如今這兩個孩子哪一個會在乎他的反對?
他也只能說:「你們將來不會後悔就好。」
「後悔什麼?難道叔叔認為我們將來會想要一個孩子嗎?」江越並不想對賀明樓不禮貌,他畢竟是養大賀凌的人,只是有些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未免太過諷刺。
賀明樓沒有在意,他只說:「你們現在還小,等你們長成大人了自然會明白,這世上最難被割斷的就是血緣和親情,我養了小凌18年,可我在他心目中永遠也越不過他媽媽,他連離家走的那天留給我的字第一句寫的都是他跟媽媽走了。」
這點江越也很清楚,賀凌確實很愛他媽媽。
賀明樓看向江越,「我記得之前你問過我,一個是我養大的孩子,一個是還沒出生的孩子,孰輕孰重對我難道沒有分別?那對小凌來說,一個是養了他18年的爸爸,一個是早逝的媽媽,孰輕孰重又是否有分別?」
「小凌接受不了一倩肚子裡的孩子不僅僅只是覺得我對他的愛會被其他孩子分走,他也接受不了我放下他媽媽,他認為我這是出軌,是對他媽媽的背叛,所以他叫那孩子野種。」
這兩個字從賀明樓嘴裡說出來澀得發苦,苦得好像吃了一勺的蓮子心。
賀凌他當然心疼,但他也一樣會心疼那個還未出生就已經被賀凌罵成野種的孩子。
生命有對錯嗎?事在人為,就算有錯,錯的從始至終都是他們這些做大人的,孩子無辜。
就像當初他氣賀凌攻擊曉曉一樣,賀凌今天這樣攻擊一個還未出生的嬰兒,賀明樓很難不痛心,痛心這些年他其實根本沒有養好賀凌,多少年的付出和愛都比不過已經不在的人。
「小凌恨我,不只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他媽媽在恨我。」
賀明樓沒有再回病房,事到如今,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跟賀凌說什麼,更不用說他沒有辦法原諒今天打了賀凌耳光的自己。
江越看著他無限落寞的背影走進電梯,轉身找護士要了個冰袋才回到病房裡。
賀凌其實沒什麼嚴重的,他的嘔吐是因為情緒起伏過於激烈的應激反應,臉上的紅腫是挨了打,身上的紅斑是紫外線過敏。
但這些並不嚴重的問題同一時間出現在賀凌身上就讓江越很受不了了。
賀凌安靜地看著他,看他一邊無聲掉眼淚一邊用冰袋小心翼翼地敷著他的臉,淡聲問:「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心疼我老婆。」
江越聲音沙啞,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你為什麼不躲開?」
「沒反應過來……別哭了,我不疼。」
江越用冰袋敷得賀凌臉頰變得冰涼了才放下手,不太好意思地轉過臉,躲著賀凌的眼神自己偷擦了眼淚,「等你好點了我帶你回家,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學校。」
「我現在就能走。」賀凌起身掀開被子,他本來也沒多大事,打過鎮吐藥已經好多了,不會想再吐,「我不想在這裡,我們回家吧。」
江越不放心地跑去問醫生,確定賀凌已經可以出院了就去繳費,但卻得知已經有人付過錢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錢肯定是賀明樓付的,他人現在估計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出了首都醫院他們打車回家,兩人一起洗了個澡,賀凌只穿上衣,光著腿坐在江越腿上,等著他幫自己把頭髮吹乾。
吹風機吹出的暖風正合適,呼呼吹透了髮絲里的水汽。
江越用手摸了摸賀凌的髮根,感覺都幹了便關了手裡的吹風機,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兩人沉默地對視。
賀凌忽然說:「今天在病房裡我們抱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很有意思,因為我爸就在門口看著。」
江越手掌輕柔地撫摸他的臉,沒說話。
賀凌抱著他的脖子,腦袋擱在他肩窩裡,嘴唇幾乎貼著他的耳垂,輕聲說:「我為什麼覺得有意思,因為我在想你能不能當著他的面跟我做,把我爽得只會叫你老公。」
江越聽得呼吸急促,又再極力平復,他緊蹙眉心偏頭去咬懷裡人的耳朵,「你是壞蛋嗎?」
賀凌皮膚上的丘疹已經好很多了,還剩些紅斑沒好,估計再過一天就能完全恢復好。
他脫了上身的睡衣,藏在衣服下的肉還是白的,他張嘴吻著江越,「可惜我不是女人,不能懷孕,不然我大著肚子一定可以氣到他,我很生氣,我從出生到今天第一次有人打我,所以在醫院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當著他面操//我?」
江越的心幾乎是飛速掉入無底深淵,恐懼捏住他的心臟。
他儘量平穩地呼吸,溫柔地安撫賀凌,「我也很生氣,我現在補給你好不好?」
賀凌看上去一切如常,除了他說的話讓人心底無端發冷,他的眼神表情和平時是一樣的,偏偏他這樣才最讓江越感到心慌。
「你現在補給我也沒有用,他走了,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