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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層層給自己套的枷鎖幾乎快把自己給勒死了,直到今天才肯透露出一點,透露他偏激的思想和認識把自己逼到了絕境,舉目就是一堵翻也不翻不過去的高牆,逼仄地把他困死在原地。
從他成年到今天,他只是一再重複失去,失去賀明樓,失去周琴,失去肖允樂,這往後他還能失去什麼?
答案顯而易見,因為他只有江越了。
江越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睜開眼臥室是黑的,飄窗外夜色漆黑,已經是晚上了,但不知道是幾點。
他想摸摸賀凌的臉,看他好些沒,但睡得暈沉的腦袋在想到這件事了才悚然發現床上沒有賀凌。
「老婆?」
江越還沒徹底清醒的睡意都被嚇乾淨了,瞬間從床上彈起來,走出臥室,「老婆?」
天黑透了客廳也沒有開燈,整個房子裡唯一亮著燈的是廚房。
江越朝廚房走去,看見了穿寬鬆家居服的賀凌背對著門,手裡正抓著把菜刀,他好像把菜刀當鏡子了,臉貼得還挺近地看上面自己的臉。
江越呼吸差點被他嚇停了,「小凌……」
賀凌聽見聲音回頭看他,這一側身才露出了檯面上的東西,一顆石榴,一隻碗。
但這些江越沒看見,他怕得快死了,眼睛只能看著賀凌手裡的刀,具體怕什麼也說不清,可能是怕賀凌弄傷手。
賀凌沉默地看著他身體僵硬地走近,然後手裡的刀被他拿走了。
「你在幹什麼?」
江越的問話輕得幾乎聽不見了,賀凌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虛假的溫柔和笑容,假得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江越要發火了。
賀凌沒說話。
江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裡的刀已經被放回了原位,話音溫柔不減,「我問你,你在幹什麼?」
賀凌沒有迴避他的眼神,杏眼亦是沒有躲閃,他看著眼前異常陌生的江越,看他虛假溫柔幾乎壓不住的暴怒和戾氣,竟然詭異的下腹發緊。
比性/高//潮還要激烈的快/感直衝賀凌的頭顱,急劇分泌的腎上腺素讓他耳朵嗡鳴,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了。
他死死盯著江越的表情,腮頰在胸膛用力起伏的節奏里爬上羞澀般的緋紅。
他此刻的眼神一定是貪婪的,他像個餓死鬼看著江越,看他好像快被自己逼瘋的表情。
心想,用這個表情跟我//做。
第82章
賀凌知道江越一定是誤會了。
他只是注意到了刀上一晃而過自己的臉色很不好,好像變難看了,想仔細看一下,沒想到江越進來得這麼不是時候。
欣賞完江越極其罕見又莫名叫他心動不已的表情,賀凌突然乖了,他緩緩垂下眼,輕聲說:「我沒幹什麼。」
「為什麼拿刀?」已經能聽出冷意了。
賀凌低頭推了一下手邊的石榴,新鮮漂亮的石榴整顆在桌面上滾了兩圈。
「我想切石榴。」
江越這才注意到賀凌手邊不止有顆大石榴,還有一個奶白色的陶瓷碗,這個碗還是他們出去玩的時候一起挑選的,專門拿來吃像石榴、草莓、楊梅這類鮮紅色的水果,因為色彩搭配很好看。
他們一覺從白天睡到晚上,現在都不知道幾點鐘,肯定是過了正常吃晚飯的時間。
江越以為他是餓了,情緒稍緩,「你可以叫醒我,我幫你弄。」
賀凌搖頭,開始玩那顆石榴了,「我是想剝給你吃。」
江越稍怔,意外又不那麼意外,他從刀座里拿出一把水果刀,說:「切水果有切水果的刀,你剛才拿的是切骨用,很重不好拿。」
賀凌看著他的側臉低低哦了一聲,再垂眼看江越熟練地在石榴皮上輕劃一刀,用手掰開兩半,粒粒分明的果肉顆顆飽滿,像紅寶石。
「給。」
賀凌接過那一半,有些漫不經心地把一顆顆石榴肉剝進碗裡。
以前他吃石榴都是江越給他剝好的,能剝滿滿一大碗讓他用勺子舀著吃,他自己是沒這麼麻煩過,自然也做得不熟練,容易把裡面黃色的皮也一塊撕進碗裡。
江越站旁邊看了一會兒,說:「我來吧。」
賀凌點頭,不再為難自己,把碗和石榴都交給他。
廚房裡很安靜,沒再有人說話。
可能過去有一兩分鐘的時間,原本站著不動的人忽然貼近江越。
「你剛才在想什麼?」
江越不語,也沒看他,好像很專心地在剝手裡的石榴。
賀凌歪頭看著他沒什麼表情的臉,說:「我第一次看你那麼害怕,還很生氣。」
江越說不出自己沒生氣,泥人都有三分火氣,多好脾氣的人都受不了看見自己老婆這麼拿刀,哪有人用切骨刀切石榴的?
想起剛才的事江越好不容易下去一些的火又爬上來了,他強忍不對賀凌發作,「你以後不許動刀具。」
「為什麼?我會切。」
「真會切你就不會用切骨刀切石榴!你切到手怎麼辦?」
石榴剝到一半江越沒心情再剝了,他被賀凌氣得胸口抽疼,掃開陶瓷碗和石榴,把賀凌抱上流理台,冷臉捏上他沒剩多少的臉頰肉,沉聲說:「刀具再乾淨也不能拿來當鏡子,要照去衛生間照,聽見沒?」
「嗯。」
「說你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