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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越走後,賀凌回去接著睡,睡到鬧鐘響了才洗漱離開,回學校查查不完的史料文獻古籍。
他回了校忙到快中午才收到江越的微信——已經落地機場準備出發去賓館了。
賀凌看完給他回復了一個句號。
江越看到句號了才笑著收起手機,站在一旁的師兄餘光瞥見了,問他,「樂什麼呢?」
江越還未來得及說話,站在二人身前的導師回過頭笑,「還能樂什麼?他只對他老婆樂。」
江越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他五官生得太好,做出羞澀的表情也不會讓人感覺彆扭違和,反倒多幾分生動,十分討人喜歡。
沒人會不喜歡聰明又長得好看的學生,楊國華最疼的就是他,哄小孩似地從口袋裡拿出兩根棒棒糖分給兩個學生,說:「佳佳讓我給你們的。」
佳佳是他的小孫女,今年剛上幼兒園,小女孩可能是顏控,江越和她沒見過幾次面但小女孩卻一直記得他,讓爺爺給他帶糖帶餅乾。
江越的師兄趙鵬也知道這糖自己是沾了光,嘴裡嘿一聲接過,「跟著師弟有糖吃。」
此次學術會議在校區內的賓館召開,整個賓館都被主辦包下了,會議期間參會人員吃住都在賓館裡。
會議主題為飛行器結構,但飛行器細分下有三類:航空器、太空飛行器、火箭和飛彈。
本次會議內容就在太空飛行器上,受邀者皆是領域內的大牛。
江越的導師楊國華就是其中一位,這些年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高超聲速衝壓發動機及組合循環發動機理論及試驗,江越是他帶的唯一一個碩士,像這種級別的學術會議他願意把江越帶上足見不是一般喜愛。
會議時間從早到晚,幾乎沒有真正可以休息的時候,回了房間也是沒完沒了地整理會議筆記。
江越早已習慣了高強度的學習節奏,沒有抱怨也沒有掉隊。
楊國華的學術演講在第四天,結束主要工作後,第五天江越難得能放鬆一下,可以在休息時間離開賓館,去給賀凌買禮物,和他同行一道的還有趙鵬,楊國華則留在賓館裡。
二人離開了校區,導航步行再轉公交去附近的商業街,江越有一列清單的東西要買,都是給賀凌準備的。
趙鵬看他點開手機備忘錄,一臉「我不知道說你什麼好」的表情連連搖頭,「我以為你的愛妻是人設,沒想到你真是妻奴。」
江越不太喜歡他這個說法,就沒應聲。
他這個師兄是博士在讀,對他還行,不好也不壞,小事上對他挺照顧,但情商忽高忽低,私下裡的說話風格有時很容易惹人誤會。
這樣的人其實不好相處,需要有一定的包容能力,如果換成是賀凌,那這兩個人的畫風大概會是唇槍舌劍,夾槍帶棒,你來我往肯定熱鬧,因為賀凌從來不會慣別人的脾氣。
校區附近的商業街是這幾年才落成的,還算新,綠化設計不多但合理,花壇點綴在裝潢風格簡約的奢侈品商鋪中間極具設計感,深受年輕人的喜愛。
江越從街頭逛到街尾,從天還亮著逛到天黑,趙鵬累得臉都黑了,「我陪我女朋友逛街都沒走過這麼久。」
江越其實也早就累了,但是難得來一趟並且明天他們就該回去了,想買的東西現在不買齊可不會再有別的機會。
他看了眼趙鵬的臉色,頓了一下,說:「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再逛逛。」
趙鵬擺手,「不行,一起出來就得一起回,我丟下你自己回去,老師會以為我們吵架了。」
「那好吧,我儘量快點。」
江越走進一家文創小店,趙鵬在外面等他。
等江越出來了趙鵬指著一家手機專賣店說要進去看看,江越興趣不大,站在店外等他,對著一棵可能是這條商業街唯一的大樹出神。
這是一棵榕樹,從樹幹和被圍起來樹根來看,預估樹齡是超過了七十年,開發商業街時有可能是涉及風水原因沒捨得動這棵樹,就讓它留在這兒了,很多生意人都講究風水布局。
大榕樹完美融入進繁華的商業街,並不會讓人感覺突兀,而江越之所以會對這棵樹感興趣是因為他看到了榕樹上有貓,不止一隻,還有一隻橘色田園貓正叼著一隻幼崽爬樹中,看情況樹上那些幼貓都是這麼叼上去的,藏在樹枝里,若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
這一幕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很多人看到野貓爬樹可能會覺得很正常,畢竟野貓大多敏捷,行動輕盈,平衡感還強。
然而事實上,爬樹是貓的求生本領之一,尤其是野貓,常常會通過爬樹來躲避危險,像這種一隻野貓帶著幼崽上樹的,放在農村老人一定會說不吉利,因為這代表野貓意識到地面有危險。
這並非是一種迷信,動物異常是需要警惕的,只是城市裡動物不多見,只有一例動物異常時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江越盯著那些上了樹的貓看了一會兒,心頭莫名發慌,有種說不出的焦躁。
一開始他只當自己是累過頭了,以前他熬夜寫論文的時候也出現過類型的感覺,疲勞導致的心率過快,但沒多久他聽見身後的人群發出驚呼,緊接著頭頂響起翅膀的撲棱聲,夜幕里一大群不知名的鳥類不知從何而來,在空中盤旋,委實壯觀。
江越人生第一次碰到這種景象,腎上腺素不知是因為震驚而急劇分泌還是因為難以名狀的恐懼,這是他看見的第二例動物異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