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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趕人是趕人,陸席早上起得太晚了,都沒來得及買早飯,拿著楚執送過來的早飯吃得十分不客氣。
楚執拉了個椅子坐他對面:「什麼時候好上的?沒跟家裡說呢?聽我媽說前兩天阿姨還在跟她抱怨你單身。」
陸席喝一口咖啡,苦得直皺臉:「你又不給我加糖!」
他灌了口白水去嘴巴里的苦味,有點沒底氣地說:「說了就是個小朋友,什麼好上了,你別瞎說,讓我媽知道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楚執從外帶的紙袋子裡翻出來落在裡頭的兩包糖漿扔給陸席:「什麼毛病,喝那麼甜的。」
他看著陸席把兩包糖漿全倒進去,又說:「再說你騙誰呢,昨天一接到你那個小朋友的電話,笑得比你現在這杯咖啡還要甜,一臉的春心蕩漾。」
打嘴仗陸席永遠不是楚執的對手,只有拿楚執追裴淵時候那點兒事調侃他的時候楚執吃過憋,現在又全都找補回來了。
「什麼就我那個小朋友了。」陸席遷怒於手裡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扔一邊不吃了,「春心蕩漾你妹啊!你這是淫者見淫!」
他一想起來阮臨明烈熾熱的眼神,就更愁得沒胃口了,索性咖啡也不喝了。
他半宿沒睡著,用于思考阮臨為什麼會喜歡上他,但最終的思考結果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他開始納悶,阮臨早就對他坦陳了性向,對他既回護又依賴,他也願意縱容阮臨,為什麼就從來沒有往那種方向想呢?
他心煩地看著楚執,下逐客令:「你可趕緊走吧。」
楚執已經吃完了自己份的早飯,慢悠悠喝著咖啡,說:「說正經事,跟你商量一下我爸媽今年體檢要做哪些項目。」
陸席是個十分有職業道德的醫生,個人感情問題不能影響他工作。
楚執爸媽在這家醫院還是他爸當院長的時候就在這裡做每年的體檢了,他去資料櫃裡拿兩個人的健康檔案:「我看一下去年的情況。」
討論起正經事情的楚執一點兒也沒有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何況這件正經事關係他爸媽的身體健康。
兩個人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陸席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
陸席頭也沒抬:「進。」
阮臨其實也就是意思意思地敲個門,都沒聽見陸席的答覆就推門了,敲門和推門的動作幾乎是連在一起的,結果一進門就看見辦公室里多了個人,這個人還正和陸席的動作神同步地抬起頭來看向門口。
阮臨揚起來手中的包子豆漿,衝著陸席擺了擺手,又蹙著眉頭帶著點警惕似的問:「有……病人?」
楚執也還沒反應過來,主要是阮臨還吊著個胳膊,出現在醫院這種場所,實在是很能讓人第一時間就把他當成來複查的病人,而不是院長的追求者。
他這種「關係戶」,肯定不能霸占人家付費看診時間,楚執十分靠譜地立起來,客氣地說:「沒有,我不是預約看診,你先來。」
阮臨精準地抓住了話里的重點。
他和陸席居然是可以不用預約就可以來找陸席的關係!
剛剛走了一個三不五時就來陸席面前刷存在感的蘇年,這個男人又是誰?!
阮臨像是只察覺到有其他野獸踏入自己領地的狼,已經匍匐著蠢蠢欲動,敵人再有一點讓他覺得危險的動作就會撲上去獵殺。
他都沒給陸席反應的時間,像是在招待客人似的,說:「你們繼續,我也沒什麼事。」
然而說是這麼說,行為上又十分的小肚雞腸,找了本陸席桌子上的雜誌翻著看,木著臉說:「你們聊啊。」
陸席:「……」
小崽子這一副明目張胆要旁聽的意思誰看不出來呢。
楚執:「……」
楚執嘴角一點一點挑了起來。
陸席心裡警鈴大作,簡直頭皮發麻,「騰」地一下從辦公桌後面立起來,伸手拽楚執:「聊什麼聊,我一會兒還有病人呢,楚執你趕緊上你的班去。」
他連拖帶拽,擠眉弄眼,生怕楚執下一句話說出來他就徹底沒法面對阮臨了。
到了門口就差踹一腳上去了,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再見哈」,回身就趕緊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了。
阮臨還站那,整個人從頭髮絲兒到腳後跟都寫著「酸溜溜」三個大字,咬著包子涼颼颼地說:「他來給你送愛心早飯啊?」
其實他自己才是來送愛心早飯那一個,但是他太激動了,買完早飯上錯了公交車,走了三站出去才發現自己坐反了方向。
結果就被人捷足先登。
他咬著吸管滿臉懊惱,問:「好吃麼?」
陸席想了一宿,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後面應該怎麼面對阮臨的原則還沒立起來就被碾碎了。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阮臨就一身的傷,陸席總是在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護著阮臨,生怕他難過:「那是我發小兒,來找我問他爸媽今年體檢的事情。」
阮臨沒意識到這句話里潛含著的在乎,他被更深更濃的嫉妒包圍了。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長大,朝夕相處。
無數念頭從他腦袋裡湧出來,他氣哼哼地說:「發小兒了不起啊?送早飯誰不會似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邊的豆漿和陸席桌子上的咖啡杯,說得理直氣壯:「以後你的早飯都我給你送,我們明天是喝豆漿還是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