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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年大約對陸席也是滿意的,很矜持地說「我聽陸席哥的」,於是兩個人把手裡見底的飲料喝完,並肩朝停車場走。
商場的LED宣傳牌上正在循環滾動播放最近剛上映的大電影的GG,陸席像是終於找到了追男朋友的正確姿勢,輕咳了一聲,提議道:「那你下午還忙嗎?吃完飯一起去看個電影?」
蘇年很愛笑,兩顆小虎牙把人襯得可愛極了,他輕快地點頭,說:「好呀,最近學校事情好多,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陸席在心裡給自己放了一連串的禮花。
桃花開了開了開了,脫單在即在即在即。
初次見面的約會堪稱完美,如果蘇年沒有在電影看到一半的時候被導師一個電話召喚回學校的話,就更完美了。
陸席在開車送蘇年回學校的路上這樣想著。
蘇年坐在副駕駛上,因為電影只看了一半就離席又讓陸席不得不沒看完也跟著出來顯得十分不好意思,撓著頭髮對陸席說:「那個,陸席哥,下次我請你看電影,我保證。」
陸席連忙大度地表示自己根本沒有介意:「不用不用不用,你快畢業了會很忙,我知道的。」
這段路的路況一直很不好,陸席專心致志地盯著前方看路,就沒看見蘇年愣了一下之後失落的表情。
這一路兩個人就再沒有說過話了,蘇年一直低著頭看手機,陸席以為他導師催得緊了,還特意加快了車速。
直到把人送到了學校門口,蘇了車之後又扒住了車窗,眼神躲閃地看著疑惑地轉過頭來的陸席,帶著點委屈又帶著點不好意思,小聲問:「陸席哥,那我……我還能約你出來嗎?」
他抿了抿嘴唇,又說:「其實今天只是趕巧了,我平時不這麼忙。」
陸席粗線條地沒反應過來他之前那句不用三連很像拒絕的意思,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穩重形象,說:「當然可以。」
蘇年這才又笑了,使勁點了點頭,說:「嗯!」
然後一溜小跑著趕緊回學校去了。
陸席看著蘇年小樹苗抽芽似的挺拔背影,終於表情管理失控了,握著拳頭在車裡來了個「耶」。
然後他心情大好地驅車打算回醫院,琢磨著要不要晚上請自己三個發小兒及某個發小兒的家屬吃個飯。
但是車還沒有轉過彎來,餘光里忽然看見學校對面很不惹人注意的角落裡,躺著一個人。
第2章
躺在一團髒污之中的是個少年。
不過陸席沒想到,遠遠看上去像是昏倒的人其實是清醒著的。
不僅清醒著,還明明都爬不起來了,卻在聽見他走過來的腳步聲的時候警惕地蹭著動了動,然後握緊了手邊的棍子。
街邊暈倒的劇情換成了叛逆少年械鬥受傷。
陸席的嘴角抽了抽。
但是躺在地上的人看上去也的確傷的很嚴重,陸院長又有那麼點「醫者」的「父母心」,沒辦法坐視不理。
陸席無奈地提了一下褲腳,也沒管地上的污水會弄髒他為了相親而特意準備的高檔皮鞋,就這麼蹲了下去。
這才看清少年那張臉。
雖然現在全是一塊一塊都是青紫的傷,嘴角還掛著血,簡直狼狽透頂了,但那張臉原本的線條和五官硬生生把這種狼狽感變成了一種別樣的帥氣。
那種透著野性的張狂的帥氣。
陸席蹲在那裡,頂著著對方萬分不友好地目光給他簡單地做了點檢查,然後掏出手機撥打了120說明情況,最後才看向少年,說:「能先把棍子放下麼?」
少年抿著唇瞪著他,黑亮亮地眼珠像是狼崽子。
戒備、不信任,明明已經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了,那架勢卻像是會一旦發覺陸席有惡意,就會撲上來撕咬一番。
陸席一手拿著手機,然後舉起雙手做出來投降的姿勢,說:「你別誤會,我是好人。」
少年擦破皮的手一直緊緊地抓著那根棍子,又瞪了陸席好一會兒,才口氣乾巴巴地說:「不用你管。」
陸席好笑地看著明明毫無反抗之力卻還要裝作自己很兇很厲害的人,說:「那你打算怎麼辦?躺在地上等血條自動恢復?」
少年別過眼睛去不看他了,說:「我躺一會兒就能爬起來了。」
陸席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眉心,無奈地說:「爬起來什麼爬起來,知不知道你有可能是胸骨肋骨骨折?還要不要小命了?跟我說你家長聯繫方式,我幫你打電話。」
少年剛剛才緩和的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下,又變得比剛剛還要兇巴巴了許多,憋了半天才說:「他們死了!」
他語氣變得很惡劣,還推了陸席一把:「你怎麼這麼囉嗦,說了不用你管了!趕緊走。」
只可惜他渾身疼,使不上力氣,陸席蹲在那穩當得很。
少年咬了咬牙,一隻手撐了一下地,就要爬起來。
這下陸席被他嚇了一跳,連忙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投降道:「好好好,我不問了,你別亂動行不行?」
救護車在十分鐘之後才姍姍來遲,陸席認命地開車跟上了救護車。
沒辦法,誰讓他職業病,自己過手的病人就一定要負責到底呢。
好在少年的傷勢並不算嚴重。
一圈檢查做下來,結論是輕微胸內軟骨組織挫傷、右臂上臂骨折外加輕微的腦震盪。雖然身上青青紫紫的外傷看上去很是嚇人,但是已經比陸席預計的情況要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