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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柳聽見了動靜,立起來又給賀蘭牧讓座位:「要不你還是坐這吧,我體重輕點兒,做那塑料板凳就行。」
陸政廷瞄賀蘭牧一眼:「我就說讓你減肥吧。」
「就是。」孟勇接茬,又拉住了文柳的胳膊,「讓他自己去書房搬椅子就成,還吃不吃竹蓀?我看你挺愛吃,我再去給你弄點啊。」
「你就一老婆奴。」賀蘭牧虛空點了下孟勇,不過他還真挺怕自己摔了的,站起來打算去把書房的椅子搬出來,又瞪陸政廷一眼,「我減什麼肥,要不是嫂子在這,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八塊腹肌。」
秀完,他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輕車熟路繞去孟勇家書房搬凳子,但在從餐廳走出去的瞬間臉色沉了沉。
他早應該意識到祝宗寧是什麼意思的。
在祝宗寧從來沒正面回應過見他發小兒的時候就應該意識到,在趙虔對他表露出那種露骨的目光的時候也應該意識到。
祝宗寧平時不表態,但他朋友的對自己的態度其實已經在替祝宗寧表態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人孟勇和文柳這才是正兒八經談戀愛的。
賀蘭牧吐出口燥氣,使了點勁把書房那把紅木椅子搬出來,坐回餐桌邊的時候順手抄了瓶啤酒,在人家家裡沒拿桌沿磕,瓶啟子一掰啟開瓶蓋,還沒吃飯,先自罰一瓶:「這一瓶差不多能倒三杯吧?吹了哈。」
童軒正在鍋里撈牛肉丸,手上一頓丸子就又掉回了鍋里:「剛來就喝這麼猛?誒誒,你差不多得了,留點肚子吃肉吧。」
但賀蘭牧說喝就喝,氣兒都沒換一下,一瓶酒徑直就見了底。
一頓飯,說說鬧鬧著吃了將近三個鐘頭,桌子底下的一箱啤酒是陸政廷來的路上從超市捎回來的,本來沒打算喝完,畢竟文柳第一回見他們,真喝多了不是那麼回事兒。
然而到最後吃完,一箱酒還是早早喝空了,裡頭將近三分之二進了賀蘭牧的肚子。
他酒量好,沒見什麼異常,甚至還能起身去廚房幫著端水果。
賀蘭牧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個不拘小節的性子,平常喝酒喝得也豪爽,乍然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對勁。
起碼孟勇和童軒都沒看出來。
幾個人都喝了點酒,開不了車,孟勇那邊張羅著要打車送文柳回家,剩下童軒、陸政廷和賀蘭牧他們哥仨打一輛車,先給住得近的童軒送了回去,按理說是先送賀蘭牧比較順路,但坐在副駕駛座佯裝假寐了一路的賀蘭牧卻在這時候出了聲:「政廷,先送你吧。」
陸政廷從車前頭的後視車鏡看了賀蘭牧一眼,沒多說話,應了句「行」,就對司機報了個地址:「師傅,先去這吧。」
陸政廷家住得遠了點,跟孟勇家算是大對角,得多半個小時的路,等到的時候都十一點了。
一直閉著眼睛的賀蘭牧像是剛睡醒,睜開眼睛瞅了一眼,轉頭對陸政廷說:「你到了。」
陸政廷「嗯」了聲,推開車門下車,轉手又扭開了前排副駕駛的車座門:「再回你那都幾點啦?上去到我那湊合一宿吧。」
倆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賀蘭牧沒吭聲,陸政廷就又拽了他一把:「司機師傅都要疲勞駕駛了,趕緊的吧。」
賀蘭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長腿一邁下了車,對司機說了聲「線上支付」,才走到陸政廷跟前捶了他一拳:「孟勇和童軒那倆傻子都看不出來,就你麻煩。」
「一晚上看了八十回手機。」陸政廷帶頭往小區里走,像是無意地問,「怎麼,吵架了?」
被拆穿了,賀蘭牧索性明目張胆地摁亮了手機屏幕瞅了瞅,還點進去翻了翻微信,祝宗寧那混帳玩意果然一條信息也沒給他發。
他無可奈何地笑了下,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才說:「有點複雜,也不算吵架。」
陸政廷轉頭看著他:「沒吵架你喝一晚上悶酒。」
賀蘭牧苦笑了聲,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算是什麼情況,抬手搓了把自己的臉,沖陸政廷說:「別問了,你家有酒沒?再陪我喝點?」
第39章 他就是個小混蛋
賀蘭牧並不是個會借酒澆愁的人,也沒打算借醉酒躲避現實,問陸政廷有沒有酒,純粹是覺得自己心情不好,既然被兄弟看出來了要陪著他,那就應該喝點酒。
畢竟總不能扎陸政廷懷裡哭一頓不是。
而且他其實也並沒有想哭的意思,就是心裡有點發堵。
不過陸政廷家裡沒酒,倆人從樓下的便利店買了點,七七八八裝了一塑膠袋,還順便弄了點滷製的花生毛豆。
上了樓,陸政廷把塑膠袋放茶几上,又摁開空調,蹲在投影儀前翻碟片,他這投影也是從童軒那弄到手的,和賀蘭牧當初弄回去給祝宗寧看電影用的那個是同一款。
賀蘭牧當初滿世界亂跑的時候,一年在家不了幾天,其中還有一大半時間都是和三個發小兒混在一起,對他們家裡都很熟,輕車熟路地去廚房翻出來了幾個碟子,把毛豆、花生、蠶豆裝進去,順手往嘴裡丟了個花生:「你別說,有日子沒吃花生喝小酒了,還怪想的。」
陸政廷選好了影片,卓別林的《大獨裁者》,戰爭片,點了播放坐回沙發上:「那就敞開吃,反正睡我這,喝醉了也沒事。」
他抄起手邊的酒瓶跟賀蘭牧碰了下:「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