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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尋年在「時間是療傷良藥」之後又一次被賀蘭牧土到,默默感慨:「牧哥,你一口吃幾個春晚小品啊。」
賀蘭牧也笑了:「那你說,拍什麼?」
謝尋年剛剛笑話賀蘭牧,自己卻也沒有什麼好主意,最後還是拍賀蘭牧包餃子:「我本來想把前年去三亞的視頻發一點,但能怎麼辦呢,牧粉們要看他們牧哥。」
「要不你出個鏡?」賀蘭牧一隻胳膊橫搭在沙發背上,一個人就占據了大半邊沙發,懶散地靠著,建議道,「孟勇說現在網紅都是細皮嫩肉的小年輕,沒準你比我還受歡迎呢。」
「可別。」謝尋年敬謝不敏,而後立即道,「就這麼定了,明天拍你包餃子!」
兩個人又閒聊兩句,主要聊了一下年後的拍攝方向什麼的。
謝尋年有點想法,是他剛剛辭職那個時候就想做,但因為自己的情緒一直不夠穩定而沒有做成的,他想去那些原始的少數民族聚集地去走走,感受一些原始的風土人情。
掛了電話,祝宗寧那條消息就被摺疊了,賀蘭牧還是沒看到,一直到一家三口準備入睡,賀蘭牧回到二樓自己房間,洗漱完躺在床上擺弄手機,才發現了聊天軟體上面代表未讀消息的那個小紅點。
深夜十一點,距離祝宗寧給他發來消息已經過去整整七個小時。
賀蘭牧盯著聊天框裡面的那句話,心裡突突猛跳。
這小兔崽子不會真傻不拉幾在他那冷得要命的單元樓里等他到現在吧?!
就祝宗寧那小身板,不得凍死了!
虧得他還覺得他那個大哥是個靠譜的,結果一點也不頂用,看不住人,就這麼放任這個病病歪歪、弱柳扶風的「祝黛玉」往他們家跑。
賀蘭牧在心裡啐了聲,想抽菸,可舊的那盒抽完了,沒去買新的,只能作罷,翻身坐起來在微信聯繫人列表里翻了一會兒,點開了小張助理的號。
但旋即又作罷。
大過年的,打工人也不容易。
賀蘭牧又關掉了和小張助理的聊天框,點回和祝宗寧的聊天框,動了動手指撥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那頭幾乎是立即就接了。
祝宗寧的聲音透著不敢置信地開心:「牧哥?牧哥你找我嗎?」
賀蘭牧捏了捏眉心,直奔主題地問:「你人在哪呢。」
「你家樓下。」祝宗寧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開心,但剛剛的不可置信逐漸變成了一點不確定,「樓上太冷了,而且我手機快沒電了,就在樓下車裡等你。牧哥,你回來了嗎?」
賀蘭牧開始有點頭疼,摁住眉心的手指用了點力,而後對著手機說:「讓你家司機開車送你回去。」
「我不要。」祝宗寧倔起來就鑽牛角尖,「如果是以前,你在等我,沒等到肯定不會走,那現在我也不走。」
「我會走的。」賀蘭牧改為掐太陽穴了,語氣十分肯定,「祝宗寧,我會走。我又不像你那麼缺心眼,明明知道等不到,我為什麼要在那白等?」
祝宗寧在這一刻又不是那麼缺心眼了:「可是當初我那麼渣,你都知道我混帳,可你還是等我了。」
賀蘭牧提醒他:「但是後來我走了。」
然而祝宗寧語氣中竟然有了點驕傲和欣慰,總結道:「那我現在比你以前愛我還愛你了。」
賀蘭牧:……
個小兔崽子。
賀蘭牧心裡罵了一聲,掀開被子下了床,伸手拽過掛在一邊板凳靠背上的毛衣,一邊套一邊往外走,但嘴上說:「怎麼不凍死你呢。」
二十分鐘後,賀蘭牧的那輛車型彪悍的越野出現在了空檔的小區樓下,與那輛孤零零的邁巴赫並排停靠。
邁巴赫的車窗上貼了車膜,賀蘭牧從外面看不到車子裡面的情況,但猜測應該是祝家的司機送祝宗寧過來的,就走到車后座去敲了敲玻璃窗。
駕駛座的車門卻在他身側打開了。
祝宗寧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羽絨服,從車門裡探出來一個腦袋——
「牧哥?!」
大概是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此時睡眼惺忪,額前的頭髮貼在腦門上,發頂卻又翹起來一撮,側臉還有一道硌出來的紅痕。
但眼神很亮,比立在小區道路兩側用以照明的路燈還要亮。
開心,思念,愛慕,這些複雜而難以具象化的情緒卻在一個眼神里表達得強烈又直白。
祝宗寧從車上跳了出來,想要抱住賀蘭牧,卻又不敢,最後只是站在離賀蘭牧非常近的地方,摸了摸賀蘭牧的衣角,像是在確認眼前人是不是真的。
車門打開,賀蘭牧往裡面瞟了一眼,沒看見別的人,竟然就祝宗寧自己一個人在這等。
賀蘭牧眉頭皺得很深,問祝宗寧:「你家司機呢?」
「我讓他回去了。」祝宗寧揉了揉眼睛,又靠近了賀蘭牧一點,「我騙他說想一個人靜一靜,要自己開車回去,讓他打車回去了。」
賀蘭牧臉色發黑:「那你哥呢?沒發現你沒回去?」
剛剛在車裡其實就睡冷了,這會兒站在空地上,冷風一吹,身上那點兒熱氣兒更沒了,祝宗寧裹了裹自己的羽絨服,聲音有點抖了:「我騙他說我回我自己的房子了,他們都知道我最近不開心,所以相信了。」
年輕一代裡頭最穩妥的「別人家的孩子」祝宗安,在賀蘭牧心裡瞬間就打上了「好騙」的標籤,賀蘭牧無語住了,抬手把自己車鎖了,邁步往單元樓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