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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小張助理給自己送個外賣過來,但又怕賀蘭牧覺得他嬌氣。
想去廚房給賀蘭牧幫忙順便蹭兩口吃的,但又很有自知之明地怕自己幫了倒忙,到時候又要被賀蘭牧冷嘲熱諷幾句,他今天受到很多打擊,感覺自己有點遭不住了。
祝宗寧摁著肚子,使勁咽了咽口水。
他是吃過賀蘭牧的手藝的,聞著這個味就能想像到那牛肉的鮮香勁道,又餓又饞,堪堪又忍了十幾分鐘,最後終於在廚房推拉門被賀蘭牧從裡面拉開的時候忍不住了。
「牧哥。」祝宗寧被屋子裡的空調吹得臉紅撲撲的,眼巴巴湊過去,「我餓了。」
賀蘭牧手裡端著碗面,上面澆著一勺西紅柿牛腩,往餐桌上一放:「回一趟家你家保姆不給你做飯吃?連你哥的車都開過來了,飯沒吃一口?」
祝宗寧曾經山珍海味都看不上眼,現在盯著桌子上的那碗普通的面直咽口水:「我著急去接你,我不想剛說過要改,答應你的事情又辦不到。」
賀蘭牧從桌子邊走開了:「面是掛麵,吃的話自己去拿筷子。」
「誒!」祝宗寧立即喜笑顏開,轉身往廚房跑,拿了筷子和勺子,一出來看見賀蘭牧又去拿外套了,立即陷入了「送賀蘭牧」和「吃飯填肚子」的艱難抉擇,且更傾向於前者,他喊住賀蘭牧,「哥你不吃飯嗎?你要出去嗎?我送你!」
「你把我從哪接回來的?我剛吃撐。」賀蘭牧心說這混帳的缺心眼好像不是裝的,轉頭去拿了自己的外套,又去廚房拿了保溫桶往外走,「用不著你送。」
祝宗寧看見了他手裡的保溫桶,「玫瑰花精」帶來的危機感頓時湧上心頭,立即又警覺了起來,往嘴裡扒了一口牛腩就立了起來:「我也不是很餓,我先送你吧,回來再吃。」
賀蘭牧站門口換鞋:「我給我爸媽送過去,祝宗寧,你知道見家長是什麼意思嗎?」
「我願意啊!」祝宗寧感覺這是一場考驗,通過了就能獲得賀蘭牧的信任,立即信誓旦旦地表示,「我願意見家長,見你的朋友。我真的沒有再騙你了,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在追你。」
他說得熱烈真摯,眼神中透著一股子自己都不知道的專注熾熱,目光灼灼地望著賀蘭牧。
但賀蘭牧揣上鑰匙一推門,告訴他:「可我不願意。」
賀蘭牧在他爸媽那待了幾個鐘頭。
他很久沒回來了,他爸媽吃晚飯的時候他正要把板凳腿兒帶出去遛了一圈,然後陪他爸下了盤棋,又幫她媽收拾了跳廣場舞用的大喇叭,最後一家三口坐沙發上看家庭倫理劇,順便還敲定了小年那天跟童軒還有陸政廷三家一塊吃飯的餐廳。
到最後她媽困了,賀蘭牧才起身說要回去。
夜深了,將近十一點鐘,小區里已經很安靜了。
臘月的天氣寒風凜冽,本來就少有人在外面閒逛,而且他們小區裡頭租戶居多了,現在快過年,很多人都已經陸陸續續回老家去了。
賀蘭牧讓計程車停在自家單元門樓下,付錢上樓,開門的時候家裡靜悄悄的,沒看見祝宗寧的人影。
這倒是有點出乎賀蘭牧的意料,他以為按祝宗寧今天抽風一樣的粘人勁,這會兒一回來,祝宗寧應該是坐沙發那,然後一臉委屈還強顏歡笑,問他「你回來啦」這種廢話。
但人不在,屋裡燈倒是開著,賀蘭牧脫了外套掛門口架子上,先去廚房看了一圈。
他用的菜刀、菜板、炒鍋,還有祝宗寧自己吃飯用的碗和筷子都洗過了,在瀝水架上七歪八扭的擺了一排,就是很明顯沒洗乾淨,賀蘭牧一眼就看見了上頭掛著的油花。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估計都不知道洗碗得用洗潔精,能洗乾淨才奇了怪了。
賀蘭牧嘆了口氣,沒辦法地挽了袖子,把瀝水架上的一排鍋碗瓢盆又扔回水槽里,擠了洗潔精重新洗了一遍。
他幹活快,沒費什麼力氣就把廚房收拾完了,順便拿洗潔精把手也給洗了。
然後他才往臥室走,然後在自己的床上看見了祝宗寧。
他還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這小混蛋現在是逮著機會就往他床上跑,昨天已經被自己走了一頓扔出去了,今天還不長記性,看來昨天那一巴掌打得勁兒不夠,沒打疼,沒記住教訓。
「祝宗寧。」他走到床尾,抬胳膊扒拉了一下抱著他枕頭睡得七葷八素的人,「誰讓你又來睡我床的,不想挨打就起來。」
前一晚祝宗寧立即就撲騰著爬起來跟他叫板了,這一回卻沒有那麼矯健,被吵醒之後睜開眼睛都顯得有點掙扎,看見賀蘭牧還有點迷瞪,隔了一會兒才說:「牧哥……」
聲音黏黏糊糊的,有點沒精打彩,人也縮在被子裡蜷成一團。
臥室里沒拉窗簾,但月光的光線很暗,並不足以照亮整間臥室,賀蘭牧伸手把小夜燈打開了,才對祝宗寧說:「要麼你回家,要麼你去睡次臥。」
他這回沒上手,口頭下驅逐令。
但祝宗寧眨了眨眼睛,像是沒太聽懂,又或是太困了沒反應過來,總之安靜了幾秒,而後才緩緩從被子裡爬了出來,坐在床沿,仰著頭看賀蘭牧,說:「牧哥,我好像生病了,好難受,你今天別趕我走好不好。」
他從被子裡鑽出來,賀蘭牧就意識到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