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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效信息只有一段綿延的山脈,可全國各地的山在祝宗寧看來長得都一個模樣,他據此無法判斷出任何有效信息。
祝宗寧把這段不到四分鐘的短視頻反反覆覆看了快二十遍,最後還是切換到了微信上,給賀蘭牧發去消息:牧哥,你去哪了啊?
一整個春節的時間,謝尋年和賀蘭牧終於商量出來了年後第一次出發要去的地方。
是謝尋年提出來的,他跟賀蘭牧說自己想去北方體驗一下天寒地凍的冬天,但真正出發以後,他捏著一直貼身帶著的那個戒指掛墜,告訴賀蘭牧:「我一直沒跟你說過,他是東北人,跟我說他老家的冬天可以打雪仗、堆雪人,還有最漂亮的冰雕和最好吃的凍梨。牧哥,以前我怕冷,不敢去看,現在我覺得這個帳號簽約之後的第一個去處應該選在那裡。」
賀蘭牧手扶著方向盤,越野車裡放著節奏感很強的音樂,他手指一下下跟著節奏無意識地打拍子,在不限速的路段拉高了車速:「沒問題,你選題你拍攝,我開車我露臉,咱們不是說好了的。」
謝尋年將副駕駛的車座椅調整了一下,從背包里翻出來一包旺仔小饅頭和一罐旺仔牛奶,問賀蘭牧:「牧哥,吃嗎?」
他特別喜歡吃零食,但賀蘭牧對此敬謝不敏,擺了擺手說:「不要。」
又指揮謝尋年:「幫我拿聽紅牛,昨晚我那間房隔壁是對出來旅遊的小情侶,倆人吵起來了,我後半夜才睡著。」
倆人昨天住宿的房間並不挨著,謝尋年不知道賀蘭牧的悲慘遭遇,從背包里摸出來一瓶咖啡擰開:「小賣部沒紅牛,我買的咖啡,你湊合一下吧。」
賀蘭牧接過來往嘴裡灌兩口,看了看手機上的導航:「下個服務區去吃午飯吧?」
謝尋年往嘴裡丟了兩顆旺仔小饅頭,沒有異議:「好哇。」
賀蘭牧於是又確認了一下路線,把跳出來的微信消息提示框上劃掉,一氣兒開到了服務區。
謝尋年去公共衛生間,他就去服務區的售賣機那兒掃碼買紅牛,順便查看剛剛收到的微信消息。
祝宗寧給他發了三條了,明顯是被他上回的不告而別弄出了後遺症,賀蘭牧透過那幾條消息都能想像出對面祝宗寧臊眉耷眼的樣子,不由得彎唇笑了一下,然後給祝宗寧回覆:之前跟你說過,我要出趟門,大概一個月,你不用天天找藉口往我家跑了。
祝宗寧像是在時刻守著手機,幾乎是立即回覆:那我能去找你嗎?
又說:你上次說還不知道,那現在總歸知道了吧?
室外氣溫很低,但賀蘭牧的手指仿佛不會被凍僵,仍舊靈活的打字,倒也沒有明確拒絕祝宗寧,只是說:我這回出來是有正經事情要辦。
可在祝宗寧聽來,這話的潛台詞就是拒絕,祝宗寧沮喪地退而求其次:那我能給你發微信嗎?
賀蘭牧反問他:不然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祝宗寧就又開心了一點。
他給賀蘭牧發奶糕的照片,但很快又意識到賀蘭牧在開車,就又不敢太頻繁地給賀蘭牧發消息了,囑咐賀蘭牧:牧哥,你開車小心一點。
祝宗寧度過了兩天守著手機的日子,靠著賀蘭牧斷斷續續回復他的幾句消息和「在路上」這個帳號的視頻更新過日子。
可這日子過得極其難受,渾身憋屈,「在路上」這個帳號底下總有很多賀蘭牧還有那個玫瑰花精的CP粉嗷嗷地叫喚,看得他心煩。
一直熬到他哥終於回來,祝宗寧才算是找到了救星似的:「哥……」
祝宗安和秦韞剛從溫暖的熱帶海島度假回來,其實本來是要一家人都去的,只可惜臨近春節的時候祝宗寧病了,可他一個生病也不能耽誤全家,尤其是秦韞才生產完半年,家裡人都怕她收到激素波動影響心情不好,所以就只祝宗安的小家庭出去玩了。
秦韞心細,給家裡從上到下的人都帶了小禮物,連安姨家的小孫女都想到了,此時帶著禮物去給大家分,留下祝宗安自己面對苦瓜臉的祝宗寧。
「哥,他又走了。」祝宗寧嘴角往下撇,「你能不能幫我找找他在哪啊。」
找人這件事情倒也不是辦不到,祝宗安管理一整個祝氏,是有自己的人脈渠道的,但他問祝宗寧:「你怎麼不直接問問賀先生。」
「他又不告訴我。」祝宗寧怨念地看著他哥,拿出自己和賀蘭牧的聊天記錄給他哥看,「我第一天就跟他問了。」
又切換到視頻軟體的界面:「這是他發在視頻軟體上的視頻,你能看出來這是哪裡嗎?」
祝宗寧自己身在局中,而局外人祝宗安卻看得分明,微信聊天框中雖然賀蘭牧的回覆不夠及時,話也不多,可其實祝宗寧的每句話他都是給了回應的。
祝宗安把還拎在手裡沒來得及給出去的禮品袋拿給祝宗寧——那是他精挑細選的一對腕錶,中性風,女款的那一隻給男人戴也不突兀奇怪——告訴祝宗寧:「去找賀先生的時候,替我把禮物帶給他。」
祝宗寧心思都在找賀蘭牧上,就這麼被他哥塞進手裡來個禮品袋,都沒反應過來:「什麼……」
他愣愣地看著祝宗安轉身去廚房,拿了被子倒水,然後才信號延遲地衝著他哥大喊:「知道了,哥我愛你!」
祝宗安倒好了兩杯溫水,又調了點蜂蜜進去,端著往樓上走,壓根不吃祝宗寧那一套:「拉倒吧,你愛的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