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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材已經想好了,以前拍什麼都是謝尋年定,這次是賀蘭牧想的轍,他打算弄個系列,包括從賽車到親手改裝車的視頻,連發三條。
為了視頻不那麼寡淡,他約了孟勇一塊,還找了之前一塊玩車的一個車隊裡面的幾個朋友,最後錄製的時候還挺熱鬧。
正兒八經的賽車手是要訓練的,不然容易手生出事,不過賀蘭牧這半年在外頭,開著他那輛自改越野竟跑山路了,他們又不跑那種競賽性質的高難度賽道,沒多大問題。
地方選的是個盤山公路,謝尋年在半山腰的觀景台等著,也沒全程跟拍他們跑車,與他們之前發布的自駕游視頻一樣,拍了路上的風景,還意外拍到了幾支野梅,等賀蘭牧他們的車開到了視野可見的山路上時,鏡頭才轉向他們,一直排到賀蘭牧停車下來,霸氣的山地靴「咯吱」踩上枯枝,緊跟著沖舉著手機拍攝的謝尋年拋過來一瓶水:「渴了沒?」
謝尋年一邊接過礦泉水,一邊點了結束錄製,但根本沒喝,收好手機立即把手收回羽絨服口袋,脖子也縮在寬大的毛線圍巾下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賀蘭牧趕緊拉開車門讓他上車:「可別談判還沒開始,軍師就先倒下了。」
孟勇和另外幾個兄弟都還不知道賀蘭牧想幹什麼呢就被喊來當群演了,不過這會兒車癮上來了,幾個人又往山頂上飆了上去,就孟勇看賀蘭牧停下了也跟著停了車,躥到賀蘭牧車后座,搓著耳朵坐進來,就聽見「軍師」兩個字,「誒?」了一聲:「什麼軍師?你又憋什麼壞呢?」
賀蘭牧湊在謝尋年旁邊看他剛剛拍的視頻,一邊看一邊給孟勇簡單說了說自己的「職業規劃」,然後半開玩笑道:「我後面跟那個MCN公司談判還得靠小謝呢,他當然是軍師了。」
孟勇長得比賀蘭牧還壯實,但比賀蘭牧怕冷很多,穿了一件絨面麂皮的大皮襖,乍一看像頭棕熊似的,從前排座位之間的縫隙擠過來,湊近看賀蘭牧手裡手機上面的畫面:「嚯,你這是要朝網紅髮展啊。」
他「噗嗤」笑出來:「怎麼這麼違和,一說網紅我想到的都是錐子臉人造美女和細皮嫩肉的小年輕,你這五大三粗一糙老爺們,能有粉絲麼你。」
「你看不起誰呢!」賀蘭牧點開視頻軟體,打開「在路上」帳號後台,炫耀似的,「看看,多少粉絲。」
有兩三萬粉絲基礎了,其實不算多驚人,但孟勇沒見識地「哇」了聲:「嘖嘖,小謝真厲害。」
賀蘭牧把手機還給謝尋年,扭著身子拍了孟勇一巴掌:「怎麼就成了小謝厲害了。」
孟勇躲開賀蘭牧的爪子,一屁股坐回後車座,擰開了一瓶礦泉水往嘴裡灌:「你自己說的靠人家小謝。」
說完他忍不住好奇:「對了,小謝你是做什麼工作的,認識這麼久也沒聊過。」
謝尋年剛一直沒插話,被問到了才笑了一下,說:「我辭職有段時間了,現在無業游民。」
「那以前呢?」孟勇隨口閒聊,「以前肯定很厲害吧,我現在是不敢裸辭,老婆本都沒攢出來。」
提及以前的事了,賀蘭牧餘光看了一眼謝尋年,有意地攔了一下:「人家可是心理學博士,當然厲害了。」
但謝尋年並不是很介意,他暖和過來一點,把圍巾解開了一些,露出清瘦的下頜,轉頭看向孟勇:「別聽他瞎說,我一點也不厲害。」
他說:「我以前在一家私立醫院,做臨終關懷。」
孟勇卡了各殼,雖然這職業並不難理解,但是也屬實有點劍走偏鋒了,而且「臨終」倆字總覺得有點壓抑,他一下沒能接住話。
倒是謝尋年自己又挑開了話題,仿佛沒有覺察到那一瞬間的尷尬,轉頭問賀蘭牧:「晚上吃什麼?我請客吧。」
孟勇剛沒接上話茬,正有點懊惱,立即接話道:「請什麼客,咱買點肉菜,去我家涮火鍋唄,便宜還暖和。」
便宜,暖和,正好現在的謝尋年缺錢又怕冷,於是點了點頭:「好啊。」
從山頂下來,謝尋年又補了一點賀蘭牧開車的視頻素材,而後一行人浩浩蕩蕩開著四輛大越野停到超市,打劫似的,整整買了兩大袋肉和兩大袋菜,還拎了三箱啤酒。
童軒關了他那音像店也過來了,就是少了陸政廷,他醫院今天排班是夜班,來不了,孟勇賤兮兮地拍了火鍋照片給吃完盒飯艱苦查房的陸醫生發了過去。
在家裡吃飯不比在外面,還要顧忌著喝酒還得喊代駕這些事,孟勇這房子雖然只有兩居室,但是一幫大老爺們睡沙發也能湊合,很快就開了一桌子的啤酒。
謝尋年今天凍透了,感覺要感冒,不敢再托大喝冷酒,捧著保溫杯喝涼白開。
白天碰了車,幾個人都有點興奮,又喝了酒,一邊往碗裡撈丸子一邊聊年輕那會兒作的死,賀蘭牧聽了一會兒,往嘴裡倒了口酒,說:「給你說個爽的。前兩個月我和謝尋年在寧夏,沙漠裡頭,溫差太大,白天熱半夜冷,自組團里有個小伙子買了冰棍,白天沒吃完,晚上分給我們一幫人,坐一圈哆哆嗦嗦啃冰棍吃,第二天就倒了倆,缺醫少藥的,就謝尋年體寒怕冷,背包里常年放著紅糖薑茶包,拿出來的時候,那倆小伙子差點給他磕一個。」
那場面過分滑稽,一桌子人爆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