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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哥含著淚笑了一下:「等你結婚的時候,千萬別忘了自己還有個哥哥。」
她回道:「我肯定不會忘啊,到時候我還要站在台上對所有的人說,我哥是個緝毒英雄!」
她哥沉默片刻:「英雄是不會沾毒的。」
她斬釘截鐵地回:「你是為了任務,迫不得已的,你就是我的英雄,你和爸爸都是!」
那時,她哥嘆了口,嗓音沙啞的回了一句:「英雄也是不會認輸的。」
她至今仍然記得那天哥哥被帶出探望室時看向她的雙目中飽含的遺憾和不舍,她當時只以為哥哥是因為本次的家屬探望結束了而遺憾,但是等到第二天,她得到哥哥死訊的那一刻才明白,他是為了不能親眼看著自己妹妹長大、嫁人而遺憾。那天晚上,他用磨尖了的牙刷柄戳破了自己的頸動脈,第二天早上護士去查房的時候,病房的天花板上噴滿了鮮紅刺目的血跡,濃烈的血腥味在那間病房中瀰漫了一個月之久也未完全消散。
也從那天開始,她就痛恨起了毒販子,之後才會毅然決然的走上了緝毒這條路,整整十年,這條路真的不好走,但是她從來沒有後悔過,可她死也想不到,她最愛的人,卻因為她沾上了毒癮。
十年前她參加特訓的時候,其中一項訓練內容就是克製毒癮,當時她們注射的毒品也是海洛因,還是高濃度的海洛因,不到一個星期她就上癮了,至今為止她忘不了藥效發作後的那股醉生夢死的感覺,愉悅的簡直能要人命,但她更忘不了的是後來解毒期間毒癮發作所時帶來的痛苦,像是身體裡有億萬隻毒蟲在同時啃食她的每一根骨頭,折磨得她只想立即去死。那是一種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明白了哥哥當年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只是注射了三個星期而已,哥哥卻是兩年。
現在她很害怕智衡會重蹈她哥的覆轍,走上她哥的老路,與此同時,她再次恨起了季小唐,是他把智衡折磨成這幅樣子的。
她下意識的攥緊了手裡的u盤,隨後深吸了一口氣,擦乾了臉上的眼淚:「我要回組織了。」
韓爽淡淡的笑了一下:「恭喜你,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顧文熙:「等任務結束後,你也可以回去了。」
韓爽垂下了眼眸,伸手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或許吧。」
顧文熙隱隱明白韓爽的打算,沉默片刻,語重心長地說道:「韓爽,以後的路還長。」
韓爽輕笑了一下,毫不在意地說道:「別多想了,我還沒想好以後要走哪條路。」
顧文熙:「走活路吧。」
……
顧文熙和她爸約好了下午三點在烈士陵園見面,但是她十二點就去了。
烈士陵園中總有幾座特殊的墓,墓上沒有碑也沒有名字,墓中安睡的,全是為了緝毒事業犧牲的緝毒警,他們生前將生命付出給了國家和人民,死後只能以這種方式保護家人。
顧文熙給她哥帶了一束花,將它放到了那塊白色的大理石墓穴封石上,三年沒來看哥哥了,她有很多話想對哥哥說,但真正站在哥哥墓前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三年前?兩年前?還是現在?
三年中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徹徹底底改變了她的人生,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怔忪良久,她才啞著嗓子說了一句:「哥,我回來了,我來看你了。」沉默片刻,她又說了一句,「我要當媽媽了。」但是說完她就哭了。
等陶建樹來的時候,顧文熙已經在她哥的墓前站了快三個小時了。一看到她微微紅腫的眼眶,陶建樹就知道自己女兒剛才肯定哭過了,心疼又難受,卻又無可奈何,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把腳下的路走完。
顧文熙把u盤遞給了她爸:「季小唐給了韓爽兩處工廠的地址,一處在南四環外的彩具顏料廠裡面,另外一處在西輔大酒店。季小唐帶韓爽去過一次西輔大酒店,她偷錄下了製毒工廠裡面的情況,對了,酒店後面還有個快遞站,和製毒工廠是連在一起的,毒品制好後直接打包成快遞,再由快遞站發送。」
陶建樹並沒有對西輔大酒店內藏有製毒工廠這一消息感到吃驚,畢竟幹了一輩子緝毒工作了,他什麼樣的場面都見過,早已見怪不怪了,但還是不禁感慨了一句:「季小唐年紀不大,但老謀深算!」
顧文熙嘆了口氣:「季小唐要在下周六,也就是一月六號,會在西輔大酒店內和一位從泰國來的買家進行交易,我不知道他這次為什麼會選擇親自參與交易,但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好!好!」陶建樹的雙目瞬間亮了起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地說道:「只要能抓住季小唐,就不愁抓不住秦眉!」
顧文熙沉默片刻:「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陶建樹一愣,隨即接道:「哦,你是問那個臭小子吧,挺好的。」其實智衡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失蹤了,他爸智勇甚至已經報了案,還不敢跟前妻和丈母娘說,只說孩子出去玩了,但是直到現在這小子依舊音訊全無,陶建樹的心情比智勇好不到哪去,也不敢告訴他女兒實情,怕她受不了。
顧文熙知道她爸的用意,所以根本不敢看她爸的眼睛,低著頭說道:「我知道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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