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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星哼了一聲,冷冷道:「你可別這麼說,身體是你自己的,又不是我的,你想怎麼作就怎麼作,作死了也和我無關。還有,你也別誤會,我要不是怕你死在我租的房子裡,我才不會送你來醫院呢。」
她身上穿著的衣服還髒兮兮的,上面沾滿了黑漆漆的水漬和泥土,全是送他來醫院的路上的摔倒的證明。周凡渡一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就心疼、愧疚,所以完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絕對的謙卑:「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又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念星微微側目,斜眼瞧著他:「你少給我來這套,我才不當你的救命恩人呢,誰愛當誰當去吧。」說完,她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周凡渡一愣,著急詢問:「你要去哪兒?」
沈念星頭也不回地朝著輸液室門口走了過去:「輪不著你管。」
也是在這時周凡渡才注意到她走路時雙腿一瘸一拐的。
每走一步路,沈念星的右腿膝蓋就鈍痛一下。她剛才睡著之前還掀開褲子看了看自己的腿,青了好幾塊,尤其是膝蓋,甚至已經變成了青紫色,都是在來醫院的路上摔的。摔成瘸子了都。
現在瘸子要去個廁所。
然而才剛走到輸液室門口,沈念星的心裡就打起了退堂鼓。
門外是一條幽長的走廊。凌晨時分,醫院的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孤零零地照射著鋪在地上的白淨瓷磚,越發渲染了清冷陰森的氣氛。
空氣中瀰漫著清冷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沈念星站在輸液室門口,朝左看去,走廊盡頭是B超室的緊閉大門;朝右看去,盡頭是手術室的大門。掛在天花板上的指示牌顯示衛生間在手術室那一側。
不知為何,沈念星只要一看到手術室就想到了死人,一想到死人就想到了太平間,繼而想到了與太平間有關的一系列靈異故事……其實吧,這個廁所,也不是非去不可。
老娘憋著!
沈念星又轉頭回去了,重新坐在了周凡渡的病床邊。
「腿怎麼了?」
沈念星才剛一坐下,周凡渡就擔憂地問了句。
「摔得。」沈念星也不是那種隱忍不發的人,直截了當地說,「背你來醫院的路上摔得,膝蓋都摔紫了!」
周凡渡心裡真挺愧疚的,然而還不等他開口,沈念星就問了句:「你現在心裡是不是特別過意不去?」
周凡渡實話實說:「是。」
沈念星:「那你扶我去上個廁所,我的右腿不能動了,必須靠人攙扶才行。」
「……」
周凡渡盯著她看了兩秒鐘,開口,非常嚴肅又認真地對她說了一句:「我可以扶你去廁所,但是,這個世界上,只有科學沒有鬼。」
沈念星臉頰一熱,惱羞成怒:「誰說我在害怕?我一點也不怕,要不是因為我的膝蓋太疼了,肯定用不著你陪我!」
周凡渡之所以跟她說那句話是因為即便自己把她送到了廁所門口,也不能陪她進女廁所,她還是要自己進去上廁所。但是,看她現在這副死要面子的樣子,周凡渡也沒辦法把事情說得太透,不然她真能憋一晚上。
輕嘆口氣,他單手掀開了搭在身上的被子,同時從床上坐了起來。
燒退了之後,他的體力恢復了不少,完全可以自主行動了。
當周凡渡從床上坐起來的那一刻,沈念星就從凳子上彈起來了,伸長了手臂將掛在鐵桿上的吊水袋取了下來:「我給你拿著。」
周凡渡下地,站直了身體,看了看沈念星手中舉著的藥水袋,又低又看了看自己扎著針的手背,沉默片刻,道:「還是我自己拿吧。」說著,就伸手去拿藥水袋。
沈念星卻不給他,生怕他跑了:「不不不,我來我來,你是病號,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
周凡渡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怕它回血。」
沈念星:「……」多麼委婉的在嫌棄她矮呀。
沈念星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把藥水袋給了周凡渡。周凡渡單手舉起了藥水袋,陪著沈念星往外走。
一走進空無一人的走廊,沈念星的背後就開始發涼,總覺得陰氣森森的,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身體靠向了周凡渡,一邊縮著脖子瘸著腿朝前走,一邊聲音小小地對周凡渡說了句:「你沒有覺得很冷麼?」
周凡渡:「沒有。」說完,忍不住喉嚨里的痛癢感,輕咳了兩聲。
沈念星抬頭瞧了他一眼:「不冷你還咳嗽?」
周凡渡哭笑不得:「我生病了呀。」
「哦……」沈念星垂下了眼眸,抿了抿唇,然後,神秘兮兮地對周凡渡說,「你有沒有聽過那個故事?故事名叫《生病的男人》。」
周凡渡又無奈又想笑:「你怎麼有那麼多故事?」
沈念星:「你就說你聽沒聽過吧?」
周凡渡:「沒有。」
沈念星心中竊喜,得意又害怕地開始了一段精彩絕倫的講述:「從前有一個男的,和你一樣,半夜來醫院掛吊水,掛到一半,想去衛生間,就喊著他老婆陪他一起去。那個醫院的走廊就像是咱倆現在走的一樣,特別寂靜,特別幽長。」為了嚇唬周凡渡,她特意把故事的細節改了改,改成和此時此刻一樣的情景和狀態,「男人的老婆一直攙扶著男人,一路把他攙扶到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但是老婆是女人,進不去男廁所呀,於是男人就自己舉著吊瓶進去了,就像你現在一樣。上完廁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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