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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悠悠:「我爸說的。我爸還說他經常能看到隔壁的那個帥哥哥蹲在咱們家的花園裡幫奶奶除雜草。奶奶最心疼她的花了,帥哥哥真會對症下藥。」
沈念星:「……」
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話。
她才不屑於和周凡渡有點什麼關係呢,提起他就來氣!
沈念星索性換了話題:「姥姥剛做完手術,現在還在醫院呢,在ICU,只能每天下午兩點到兩點半之間去探望,你明天要跟著我一起去看看她麼?」
要是當著舅媽的面,她肯定不敢說這種話。舅媽不在,她才敢斗膽問問自己表妹。
沈悠悠想了想:「我也想去看奶奶,但是我怕我媽生氣。哎,你也知道,我媽和爺爺奶奶的關係不好。但是也不能全怪我媽呀,我媽也不容易。我原本還應該有個弟弟呢,後來都沒有了。」
沈念星無話可說,只得回了句:「那行吧。」又言歸正傳,「好了,別說閒話了,趕快學習!」
沈悠悠不情不願地坐直了身體,撅著嘴巴,興致懨懨地看向了滿目紅叉的物理卷子。
差不多過了有一個小時左右,黎晚柔敲響了書房的門,喊她們倆出來吃飯,順帶著問了沈念星一句:「你妹妹學習態度怎麼樣?是不是不好好學?」
沈悠悠立即看向了沈念星,眼神中滿是懇切與哀求。
沈念星斟酌了一下措辭:「學習態度還行,就是基礎不太好,我建議給她找個一對一的家教,把學過的內容再穩固一遍。」她不是在告小狀,是真的覺得沈悠悠需要一個家教,趁著年級還不高趕緊好好地給她補補物理,把基礎打牢,不然以後想補都沒法補,太影響高考了。
黎晚柔點頭:「我也這麼覺得,她還說不需要,就是不想學!」
沈悠悠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冷悠悠地瞟了自己表姐一眼,開啟打擊報復:「真羨慕表姐呀,表姐上學的時候有隔壁的帥哥哥給她補課,我都沒有。」
沈念星:「……」
我剛才就應該建議你媽給你補全科!
她們才剛剛在餐桌旁落座,門鈴又響了,沈念星立即去開門,是舅舅回來了。
沈南山回來的匆匆忙忙,進家門後什麼都沒說,直接朝著廚房走了過去,同時詢問黎晚柔:「飯菜夠不夠?老爺子在醫院不回來,外面的飯他又吃不慣,我得給他打包過去。」
沈念星的心臟猛然一提,預感到了不妙。
黎晚柔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直接把筷子一摔,衝著沈南山質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做飯累不累呢?我不是你們家人?是你們家的僕人?是空氣?」
沈悠悠也不敢說話,屏息凝神地看著她爸。
沈南山無奈地嘆氣:「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個?老媽命都快沒了!」
黎晚柔猛地一拍桌子,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衝著沈南山吼道:「我當年命都快沒了的時候你在哪呢?你爸媽在哪呢?五個月了!我都懷孕五個月了,你姐又鬧自殺,你們家人沒一個人管我和我女兒。我從那麼遠的地方嫁過來,你是怎麼對我的?下著大雨讓我自己去幼兒園接悠悠回家,差點兒就摔死了,你在哪兒呢?你們家人在哪兒呢?現在反過來讓我不計較了,我憑什麼不計較?我兒子命都沒了,我憑什麼不計較!」
說著說著,黎晚柔就哭了,邊哭邊控訴,字字泣血。
沈悠悠也哭了,低著頭,抽抽嗒嗒地流眼淚。
沈南山也紅了眼眶,他也知道自己對不起老婆孩子,但是他姐沒了,老爹年紀大了,老媽還在重症監護室,他能怎麼辦呀?他還能怎麼辦呀?當年,要不是他帶著月月出去玩,月月也不能被壞人綁走,他姐也不會瘋了……
一切都是那樣的無力。
誰都沒有做錯什麼,卻都得到了不公正的懲罰。
沈念星忽然很痛苦,像是有一條緞帶纏在了她的脖子上,不斷收力,試圖把她勒死。
那股驅使著她蹬上大壩的負罪感再度瀰漫了她的內心: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因為我,賀予城不會拖著不離婚,媽媽早就解脫了,這個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就是個害人精、拖油瓶。
她也不想繼續成為大家的牽掛和累贅了,更不想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們互相指責、埋怨、怨恨,這會令她感覺痛苦和窒息。
不如一走了之。
說白了,她又想逃避了。
周凡渡說得沒錯,她就是不願意面對當下的糟糕事實,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就算是想解決,她也沒有那個能力去解決幾代人累積下來的恩怨。所以她彷徨、迷茫、無助、不安,只想儘快找個地縫鑽走,鑽到一個沒有煩惱和壓力的空間裡。
飯還沒吃完,舅媽就帶著表妹離開了。舅舅紅著眼眶打包好了飯菜,走之前還叮囑她照顧好自己,有急事給他打電話。
沈念星點了點頭,然後,對舅舅說了句:「我最近要期末考試,也不回家住了,你跟姥爺姥姥說一聲,我以後都在學校住,不用擔心。」
沈南山也沒多想,「嗯」了一聲之後就拎著保溫飯盒離開了。
沈念星獨自一人吃完了後半頓飯。收拾完餐廳和廚房之後,她就上了樓,回到了自己房間,然後拖著那個已經收拾好的28寸行李箱,很堅決地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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