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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後,她用手機報了警,卻沒有撥通110,而是撥出了賀予城的電話號碼。
這一組號碼她從未在手機中儲存過,但卻一直熟記於心。
賀予城今天似乎不忙,很快就接通了電話。正值飯點,他的嗓音中還混著的吞咽食物的聲音:「什麼稀罕事兒啊?竟然給你老子打電話了。」
沈念星的情緒突然就爆發了,眼淚湧出的同時歇斯底里地衝著手機大喊:「我報警!報警!」
……
下午三點多,偏僻無人的鄉間小路,一輛破舊的老式麵包車在坑坑窪窪的黃土路上顛顛簸簸。
開車的是個身穿土灰色短袖的青年,副駕駛坐著一位兩鬢斑白、膚色黝黑的中年人。
後邊的車廂中沒有座椅,空間相當寬敞。
另外一位身穿深藍色短袖的青年直接盤著腿坐在了駕駛位後方的車底板上。他寬闊結實的後背靠著駕駛座,懷中抱著一把黑色的老式長杆獵-槍,滿含怨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被扔在車廂尾部的那一對兄妹。
周凡渡和周悅安的手腳全部被用結實的麻繩困了起來,並且還是被反剪了雙手,捆在了身後。倆人的嘴裡也被塞滿了破布條,還用膠帶封住了。他們的腦袋上也被套上了厚實的麻袋,除了眼前的一片沉悶的灰黑色以外,什麼都看不到。
無法呼喊求助,也無法分辨自己即將要被帶去何方。
那位懷抱獵-槍的青年尤其記恨周凡渡,看向他的眼神盡顯怨毒——
他可是村裡面出了名的大力士,竟然會被這種小白臉長相的男人一腳踹翻了。
城裡面的小白臉怎麼會比得過他?更何況這傢伙還是個家裡有錢的富二代。
人家都說城裡的富二代全都不是好東西,尤其是男的,仗著自己有錢天天玩女人,體虛又腎虛,怎麼可能會打得過他?怎麼會比他有力氣?
哪怕是用刀把小白臉的車座全給劃爛了,還拿走了他的幾百塊錢,他也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青年越想越不服,甚至可以說是懷恨在心,突然舉起了手中的獵-槍,將槍口對準了周凡渡的腦袋,手指搭在了扳機上:「阿爹,為什麼還不殺了他!」
周悅安躺在周凡渡的前面,距離這位拿槍的青年更近一點,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舉槍的聲音,再度驚恐了起來,纖瘦的身體不由瑟縮了一下。
周凡渡卻無動於衷,甚至有點兒習以為常了。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被槍口對準了多少次了。
他也清楚地感覺到了,那個王八犢子是真的想殺了他,但是他爹不讓。
可以這麼說,他們兄妹倆雖然是被那個老頭兒用槍脅迫著束手就擒的,但也是仰仗著這個老頭兒在他倆兒子心目中的威嚴才得以活了下來,不然他早就被他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小兒子給一槍崩了。
果不其然,那位被稱為「阿爹」的中年男人聽到青年的質問後,再一次地無奈回頭,滿含譴責地看向了自己的小兒子,不容置疑地呵斥:「木栓,把槍放下!」
木栓卻沒有放下手中的槍,擰著雜亂的濃眉,一臉不服氣地看著他爹:「留著他幹嘛?女的還能賣了給我哥換彩禮,男的連泡牛糞都換不回來。」
老爹長嘆一口氣:「我留著他自然是有用處。」又催促著命令,「快點,把槍放下,別走火了。」
木栓不敢忤逆自己的老爹,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手中的槍,但還是不服氣地嘟囔了一句:「留著他有個幾把用啊,難不成賣給村頭的李寡婦?」
周凡渡:「……」
老爹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對著正在開車的那位青年說了句:「金栓,你給你的愣頭青弟弟說說吧。」說完,他又輕嘆了口氣,再一次地開始懊惱當初給小兒子起這個名字了,木栓木栓,真長成了一個榆木疙瘩腦袋了,除了有一身蠻力以外,其餘一竅不通。
金栓聽完老爹的話後,立即回了他弟弟一句:「用處大了,可以去黑市賣他的血,賣他的器官,或者把他賣到王老三的砸石場裡,一個人一千呢。」
木栓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躺在車尾的周凡渡:「他這種小白臉還能值一千呢?王老三買牲口不是還要條件呢麼?」
在他們眼中,被賣進砸石場的人已經不是人了,二是牲口。
金栓:「要男的,家裡面沒人的,最好是沿街要飯、撿破爛的那種。」
興許是因為一千塊錢打動了木栓,他立即將槍口朝上移開了,緊抱在了懷中,又奇怪地問他哥:「王老三為什麼喜歡撿破爛的?」
金栓無奈:「因為沒人找他們啊,惹不上官司。」
「哦。」木栓又看了周凡渡一眼,更奇怪了,「那個小子也不是家裡沒人啊,他失蹤了,他爹媽不會找他?」
金栓哼了一聲:「找也白搭,王老三的石礦在山坳里,沒網沒信號,附近還全是咱們村的人,根本跑不出去。」說完,又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疼得呲牙咧嘴,破口大罵,「狗娘養的玩意兒!咱們本來也沒想綁他,一個小丫頭就夠了,是他自己送上門的。」
這時,老爹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命令了自己小兒子一句:「把那個丫頭的書包給我拿過來,我看看到底有多少錢。」這一路逃跑匆忙,一直也沒顧得上細看。
木栓立即撿起了自己腳邊的粉紅色書包,給自己的老爹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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