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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斯語氣冷漠,繼續說:「這個孩子原本就不會留下來。」
就算沒有寧白大出血這個意外,他也不會留下這個不被認同的孩子。
寧白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眼淚無聲地從臉頰滑落。
趙斯感覺心臟無形中被一雙手捏緊,他眉眼泄露幾分煩躁,沉聲說:「寧白,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一開始懷上孩子的時候就應該解決掉。」
至少那個時候打掉孩子,心還不會那麼痛。
寧白眼睛哭得紅腫,眼淚還在流著,肩膀不停的抖動,發出輕輕地抽泣聲。
看著寧白傷心的模樣,趙斯腦海中陡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說:「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寧白瘦弱的背脊猛地繃緊起來,面對趙斯懷疑的眼神,他用力搖頭,「沒,沒有.......」
「沒有就好。」趙斯接下來說的每個字對於剛失去孩子的寧白來說都無比殘忍,「記得你自己的身份,別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
如果不是寧白手術途中大出血,他瞞著自己偷偷留下孩子,趙斯不可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本來趙斯已經決定好,等寧白做完手術之後就讓他離開趙家,可是見到寧白現在這副樣子,他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
出國這幾年他已經習慣寧白的照顧,而且有寧白髮洩慾望,也省了不少事情。
再者說,要找到一個跟寧白一樣的雙性人難上加上。
更何況寧白是他爸送過來的人,如果他趕走寧白,那邊也會問起原因,與其再塞一個眼線,他寧願留下寧白。
趙斯一字一頓地說:「這次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如果再有下次,你就收拾東西離開,明白了嗎?」
寧白努力抑制著喉嚨里的哽咽,連點頭都變得艱難。
趙斯面色緩和了些,「待會兒會有護工來照顧你,等身體好了之後,自己打車回去,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他轉身離開,走到病房門口時,寧白忽然在身後喊他:「少爺........」
趙斯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看向寧白。
寧白臉上的表情很悲傷,顯得欲言又止,可是看著趙斯冷漠的面容,他垂下顫抖的睫毛,囁喏道:「沒,沒什麼.......」
少爺不可能為了他留下來的,他說出來也是自取其辱。
趙斯停頓了一下後邁腿離開了病房,身後關上的那扇門,很快隔絕了寧白壓抑著悲傷的啜泣。
寧白蜷縮在被子裡,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哭出聲,眼淚浸濕了大片枕頭。
對趙斯來說,這個孩子可有可無,可是對寧白來說,這是他跟喜歡的人擁有的孩子,比任何東西都珍貴。
可是他不敢讓趙斯知道。
如果少爺知道自己喜歡他的話,就不會讓他再留下來了。
因為少爺心裡只有那個放在心裡好幾年的人,這樣的愛是不能被他玷污的。
這天之後,趙斯沒有再出現過。
在護工的精心照看下,寧白的身體一天天恢復,也能下床走路了。
可是趙斯沒有再來過醫院,也沒有打過一個電話。
寧白偶爾會到窗邊看一看,希望那輛熟悉的車子會停在醫院門口,從車裡下來他日思夜想想要見到的人。
可是換來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時間如流水般流逝,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這天傍晚,趙斯像往常一樣回到家,發現別墅里亮著燈光。
他輸入密碼開門進去,從廚房飄來一股飯菜的香味。
一抹瘦弱的身影綁著圍裙正在廚房裡忙碌,背影跟阮余有幾分相似,只是更瘦更脆弱一些,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了。
聽到關門聲,寧白回過頭,跟身後的趙斯對上視線。
寧白握著鍋鏟的手緊了緊,「少爺,您回來了........」
趙斯注視著寧白的臉,他額頭上沁著汗珠,臉頰也被霧氣熏得微紅,只有嘴唇是蒼白的。
明明休養了一個多月,寧白看起來不僅沒有恢復,反而比之前的狀態還要差。
趙斯微微皺眉,「你身體好了?」
寧白低下頭,失神地望著腳下的鞋子,輕輕點頭。
出院前醫生給寧白做了個詳細檢查,他的身體已經成功恢復了。
只是沒人知道,一個磨滅不去的傷口永遠留在了寧白的心底,不是靠冰冷的儀器就能檢查出來的。
趙斯淡淡地嗯了一聲,「那就繼續做飯吧,我餓了。」
寧白小聲說了句好,回過頭繼續做飯。
其實醫生說過,寧白這次傷得很嚴重,就算出院了也要好好休養,不然會落下病根。
可是寧白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就像少爺說的,他只是一個傭人而已。
半個小時後,寧白端著三菜兩肉一湯上桌,都是非常日常的家常菜。
寧白站在餐桌前給趙斯夾菜,他微微彎著腰,一隻手捂著肚子,燈光下的臉色有些蒼白。
趙斯沉默了一下,說:「不用給我夾菜了,你去吃飯吧。」
寧白頓了頓,遲鈍地點點頭,他放下手裡的公筷,轉身回了廚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廚房裡面,趙斯才收回視線,繼續吃飯。
也許是這一個月來太久沒吃過寧白做的飯,趙斯難得胃口大開,比平時多吃了兩碗飯,桌上的菜也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