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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顧子晉聽到阮余背著他偷偷去醫院做引產手術,都驚訝於阮余的狠心。
阮余平日裡一副柔軟無害,好像怎麼欺負都可以的樣子,在這種事情上居然沒有半點猶豫和心軟。
阮余得是多恨他,才這麼容不下他們的孩子。
顧子晉心口沒由來一股焦躁,把火氣牽連到了外人身上,冷笑道:「如果是陶束,你巴不得給他生孩子吧?」
放在心底的名字突然被觸及,阮余只感到恐懼,下意識否認,「沒有,我不喜歡他.......」
擔心陶束會被牽連,阮余艱難地撐著一口氣沙啞解釋:「我已經沒跟他來往了,我們也好久沒說過話了。」
顧子晉居高臨下看著他,表情看不清什麼情緒。
阮余虛弱地跪在床邊,以一個卑微的的姿態牽住顧子晉的手,「顧少,讓我回學校讀書吧,好嗎?以後我一定好好聽你的話。」
顧子晉撥了撥阮餘額前濕潤的頭髮,「晚了。」
阮余哆嗦了一下,聽出顧子晉話里的決絕,走投無路之下只好把顧董搬出來,「如果我一直不回學校上課,顧董會起疑心的。」
提到他爸,顧子晉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
阮余哆嗦著嘴唇,「你應該也不想讓顧董發現我們在一起的。」
顧子晉對阮余這點小心思感到可笑,「你是覺得我在簽到表上動點手腳這種事都做不到?」
阮余的身體徹底冷了下來,像掉進了冰窟里。
顧子晉甩開阮余的手,像丟垃圾一樣把他扔在床上,「阮余,你那點小聰明在我這裡沒用,今天在宿舍我給過你機會承認,既然你敢跟我撒這麼大的謊,那你現在就好好受著。」
「反正你這樣的身體,也只配躺在床上張著腿伺候人。」
顧子晉離開了房間,連個眼神都沒再施捨給阮余。
阮餘一條胳膊都是冰冷僵硬的,他無聲地流下眼淚,在被子裡蜷縮成一團,溫暖的鵝絨被也暖和不了他的身體。
以後無法讀書這個念頭幾乎把阮余逼瘋,他的腦袋疼得快裂開了,不知不覺又昏睡過去,顧子晉在宿舍里折磨他的畫面像走馬燈在夢裡不斷重複。
他掀開浮腫的眼皮時醒來時,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陳秘書正在刷手機,聽到動靜立刻放下手機:「阮先生,您醒了。」
他清楚的看見阮余在環顧四周後布滿血絲的眸子黯淡下去,就像做了個美夢結果突然破碎了一樣。
阮余本來還以為在宿舍里發生的事只是一場噩夢,原來是真的。
他真的被顧子晉囚禁在了這裡。
陳秘書看著阮余青白的臉色,再看他額頭上烏青的傷,猜到顧子晉肯定又下了狠手。
陳秘書怎麼都沒想到阮余是雙性人,而且還懷上了顧子晉的孩子。
難怪顧子晉怎麼都不肯放手。
想起那天把醫院的報告交給顧子晉,是他上班以來第一次見顧子晉動那麼大的怒氣。
架子上幾百萬的花瓶被顧子晉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濺了一地。
陳秘書拿起柜子上還冒著熱氣的粥,吹涼送到阮余嘴邊,「你睡了一天了,吃點東西吧,是顧少特意吩咐我去望港江閣買的。」
阮余看著白花花的粥面,似乎聯想到了某種不堪的東西,頓時一陣反胃噁心。
他推開陳秘書的手,把身體轉向另一邊,把自己像刺蝟一樣縮起來防禦外界的傷害。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阮余很微弱和沙啞的開口:「是你告訴顧子晉的嗎?」
他沒說陳秘書告訴了顧子晉什麼事,但陳秘書聽懂了。
他長久的沉默算是默認了。
阮余空洞的眼睛望著窗外的風景,不知道是在跟陳秘書說話還是喃喃自語,「為什麼不能幫我瞞住他呢?」
陳秘書心底閃過一絲內疚,沉默了會兒說:「顧少是我上司。」
而且顧子晉以後還是顧氏集團的接班人,他的頂頭上司。
更何況這種事情,阮余怎麼可能瞞得了一輩子,到時候被發現,第一個被炒魷魚的人就是他。
說他自私或者膽小都好,他不可能為了阮余,拿自己的大好前程來冒險。
阮余絕望地閉上眼睛,睫毛像蝴蝶振翅似的顫,「他不會放過我了。」
陳秘書安慰道:「這幾天顧少心情不好,你別跟他硬著來,服軟撒個嬌,顧少不會為難你的。」
想了想,陳秘書又多嘴的補充了一句:「我看得出來,顧少對你和別人不一樣。」
阮余怔怔地想,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把他當成一個洩慾玩具,這就叫不一樣嗎?
這個世界上除了院長,只有陶束對他最好,陶束尊重他,乾淨地喜歡他。
可是現在連陶束也討厭他了。
陳秘書一看就知道阮余沒聽進去,他嘆了口氣,把勺子往前遞了遞,「吃點東西吧。」
阮余輕輕搖頭,把身體重新縮進被子裡,他呆呆地望著牆上的時鐘,今天第一節 是語文課,是他最喜歡的老師上的課。
可惜他今天上不了課了。
無論陳秘書怎麼說,阮余都不願意吃一口粥。
陳秘書實在沒辦法,只好放下粥出了房間,在樓梯口給顧子晉去了個電話。
聽到阮余不肯吃飯,對面的顧子晉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