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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漾漾語氣不緊不慢,「照片裡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是跟你同一時間產下的新生兒,至於你的孩子,從一生下來就是個畸形兒,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胡漾漾的話像電流一樣穿透了寧白的心臟,臉上的血色隨著胡漾漾這句話褪得乾乾淨淨。
寧白聯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護士看他的眼神總是充滿憐憫,502那對年輕夫婦抱著跟照片裡一模一樣的孩子,還有少爺從來不願意讓他見孩子一面。
這些事實結合起來,猶如一把血淋淋的刀子插進了寧白的心。
胡漾漾把寧白的表情收進眼底,繼續說:「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找醫院裡的人問一下,應該就能知道答案了。」
胡漾漾見目的達到,拿起皮包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病房。
寧白在原地呆呆地站著,身體細細發著顫,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衝出病房,踉踉蹌蹌來到了新生兒科。
這時一名小護士正好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寧白認出這個小護士,就是當初幫他拍寶寶照片的人。
寧白一把抓住小護士的衣服,把對方嚇了一跳,「寧,寧先生?」
寧白眼眶通紅,看起來快哭了,顫抖地說:「我的孩子真的死了嗎?」
小護士愣住了,表情多了幾分心虛,「寧先生,你在說什麼呀?」
「我求求你,告訴我實話.......」寧白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我的孩子真的死了嗎?」
上面特別下達過命令,小護士不敢亂說話,安慰地說:「寧先生,孩子沒事,已經被接走了。」
寧白哭著搖頭,「可是有人告訴我,我生的是畸形兒,孩子前幾天就已經死了........」
小護士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寧白緊緊攥著小護士的衣角,聲帶好像從中間劈開了,泣不成聲地哀求:「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告訴我實情.......」
他幾乎給小護士跪下,嚇得對方趕緊把他扶了起來。
護士看寧白哭得這麼傷心,實在不忍心他被蒙在鼓裡,她看了看四周,確認四周沒有人之後,還是忍不住告訴了他真相,「寧先生,孩子的確死了,他一生下來就是畸形兒,有天晚上沒搶救過來,就去世了........」
後面護士的聲音越來越小,跟蚊子嗡嗡差不多。
寧白顫抖的身體像紮根在了原地,整個人陷入無盡的絕望之中。
原來孩子真的死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少爺一直在欺騙他......
說孩子好好的在趙家待著,還有那張照片,都是在騙他的.......
護士看著寧白整個身體像極了風中晃動的枯葉,隨時都會倒下,擔心地說:「寧先生,你沒事吧?」
寧白就像一瞬間被抽空了,只剩下破敗的軀殼,踉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護士覺得自己壞事了,連忙趁著沒人的時候離開。
晚上時分,趙斯來了醫院。
他來到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見屋裡一片漆黑,安靜得落針可聞。
趙斯以為寧白這麼早就休息了,他推開面前的門,從縫隙漏進來的光投射在地板上,勾勒出坐在病床上那抹瘦弱的身影。
趙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皺了皺眉,「怎麼不開燈?」
說著趙斯隨手把牆壁上的燈打開,病房裡頓時恢復光亮。
趙斯這才發現寧白哭過,臉上掛著淚痕,雙眼腫得像熟透的桃,手裡孩子的照片已經被攥得皺巴巴的了。
寧白一直很珍惜這張照片,平時就算短暫地離開一下,也會小心翼翼放好。
趙斯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你怎麼了?」
寧白慢慢抬起頭,臉上透著深深的絕望,「少爺,孩子死了,對不對?」
趙斯指尖僵了一下,他望向寧白,對方的眼睛仿佛蒙著一層灰塵,失去了以前的光亮。
趙斯從沒見過寧白這副樣子,就好像萬念俱灰,整個人都失去了活的希望。
趙斯輕吸一口氣,「沒有的事,孩子好好的在趙家待著。」
寧白喉嚨哽咽了一下,帶著哭腔說:「少爺,別騙我了.......」
趙斯平靜地說:「我為什麼要騙你,孩子的確在趙家好好的,是誰告訴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寧白通紅的眼睛盯著趙斯,一滴眼淚從眼角滑過臉頰。
他後悔了,他不該留下這個孩子的。
如果不是他執意留下這個孩子的話,孩子就不會來這個世界上受罪了。
都是他的自私害了孩子........
看著寧白絕望到深處的表情,趙斯心裡沒由來的一股燥意。
他明明已經警告過醫院裡的人不准亂說話,護工更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寧白,到底是誰把孩子沒了的消息告訴寧白?
正好這會兒護工回來了,趙斯質問對方:「今天誰來醫院見了寧白?」
護工想了想,「今天胡小姐來了病房。」
趙斯猛地握緊了拳頭,聲音沉到了底,「胡漾漾?」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今天傍晚胡漾漾在簡訊里說的報復是什麼意思了。
她將最殘忍的真相告訴了寧白,讓他承受比自己在婚禮上被甩更大的痛苦。
眼見事情已經瞞不住,趙斯乾脆把真相告訴寧白,「是,孩子死了。」
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徹底被摧毀,眼淚頓時奪眶而出,浸濕了寧白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