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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束微微低下頭,看著阮余手裡的鋼筆盒。
這隻鋼筆是阮余托出校的同學重新買的,至於顧子晉弄斷的那隻鋼筆,被阮餘珍藏了起來。
他不想再讓陶束傷心了。
陶束露出一抹複雜的表情,「是你男朋友讓你還給我的?」
阮余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陶束眼底死灰一片,他緩緩伸出手,從阮余手裡接過鋼筆盒。
兩人指尖碰在一起,阮余像被燙了似的飛快收回手指,小聲說:「以後我們就當普通朋友吧。」
這句話變相拒絕了陶束的告白,陶束眼底的光芒消失,麻木地張了張嘴,「好,祝你們幸福。」
他轉身離開,把手裡的鋼筆扔進垃圾桶里。
阮余怔怔地看著陶束離去的背影,小聲喃喃了一句:「其實我不是這樣的人啊......」
阮余就像雕塑般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直到手腳冰涼,他才如夢初醒,拖著殘破的身體去了小賣部。
自從那天杜飛鵬和徐愷成在宿舍對阮余動手後,他就不怎麼敢回宿舍,生怕他們兩人再發瘋,傍晚放學就在教室里待著,晚上等到他們快睡著才回去。
阮余在小賣部買了袋麵包和一瓶牛奶,回了教室。
他最近孕吐的反應越來越強烈,在食堂這種全是油煙味的地方一刻都待不下去。
阮余正啃著麵包,一邊看書,書包里的手機響了。
看見來電顯示,阮余不想接,又不能不接,用袖子擦去嘴角的麵包屑,慢吞吞按下接聽。
隔著電話,阮余小聲喊了聲顧少。
顧子晉聲音低沉慵懶,「在幹什麼?」
阮余看著桌上的麵包牛奶,「吃飯。」
顧子晉意味不明地說:「一個人?」
阮余不明白顧子晉的意思,心裡有些沒底,「是。」
顧子晉沒什麼溫度地笑了笑,「聽說陶束今天去學校了,我還以為你們會約著一起吃個飯。」
阮余後背頓時冒出一身冷汗,他不清楚顧子晉怎麼知道陶束來學校的事,懷疑他找人跟蹤了陶束。
阮餘慶幸自己沒跟陶束說什麼,否則只會害了他。
聽著阮余微重的呼吸聲,顧子晉尾音上挑,「怎麼,他沒找你?」
阮余覺得顧子晉是故意在試探他,根本不敢撒謊,「他找我了。」
沒等顧子晉開口,阮余急著說:「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以後當普通朋友,鋼筆我也還給他了。」
顧子晉語氣聽不出情緒,「真的?」
「真的。」阮余雙手緊緊握著手機,聲音低到有些聽不清,「我以後不會再跟他走那麼近了,顧少,你別再對他動手了,可以嗎?」
顧子晉沉吟片刻,輕描淡寫地說:「只要你聽話,他就會沒事。」
本來顧子晉打算掛電話,聽著阮余不安穩的呼吸聲,念頭轉了個彎,「傷口怎麼樣了。」
阮余沒有單純到以為顧子晉是在關心他,小聲說:「還沒好。」
「是嗎?」顧子晉看穿阮余的心思,笑了一聲,「周末過來我檢查一下。」
後面那句話讓阮余臉色白了白,他知道這周想躲過去是不可能了。
顧子晉那邊似乎有事,很快就掛了電話,不用再聽見那壓迫的嗓音,阮余麻木的四肢才開始回血。
他正要起身去丟垃圾,被出現在門口的趙斯嚇了一跳。
趙斯似乎剛從圖書館回來,手裡拿著幾本經濟學的書,金絲眼鏡後邊的眼睛掃了阮餘一眼,覺得他就像只受驚的兔子。
阮余很快冷靜下來,對趙斯說,「那天謝謝你幫我。」
趙斯冷淡地說:「你已經道謝過了,不用客氣。」
他往座位上走去,沒走兩步,突然停了下來,回頭說:「以後不用故意那麼晚回宿舍,他們不會再亂來了。」
阮余愣了一下,看著趙斯挺拔頎長的背影,覺得他跟杜飛鵬和徐愷成好像不太一樣。
下了晚自習,阮余跟著人流回到宿舍,他正遲疑著要不要進去,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推開了宿舍門。
阮余回頭一看,是趙斯。
杜飛鵬看見阮余身後的趙斯,冷哼一聲,拉著徐愷成去隔壁打撲克。
阮余鬆了口氣,他朝趙斯感激地笑了笑,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終於不用再弄得那麼晚了。
第二天一早,阮余來到教室,看見有幾個同學正在搬陶束的東西。
阮余迷茫地眨了眨眼,「你們在幹什麼?」
同學狐疑地看著他,「陶束轉班了,你不知道嗎?」
阮余耳朵里「嗡嗡」地響,「轉班?」
同學點了點頭,「是啊,聽說他親自跟老師說的,轉到隔壁去了。」
阮余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陶束的東西被搬出教室。
有八卦的人過來問阮余,「阮余,你是不是跟陶束吵架了?」
「對啊,不然他怎麼突然轉班了。」
阮余像丟了魂似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那兩個八卦的同學問了好幾句都沒得到回應,覺得沒意思就走了。
教室里又恢復平時的喧鬧,阮余怔怔地看向隔壁的空位,現在一轉頭再也見不到陶束了。
阮余知道這對他和陶束來說是最好的結果,陶束離他遠遠的,就再也不會受傷了。
但阮余心臟還是抑制不住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