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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晉森寒的視線從監控里移開,看保姆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保姆冷汗直冒,後背的衣服都被浸濕了一片。
顧子晉緩緩直起身,不知道是對保姆還是身旁的助理說:「還愣著幹什麼,等著我動手?」
保姆徹底沒了剛才欺負阮余的氣勢,可憐兮兮地哀求:「顧少,我不敢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阮先生。」
見顧子晉沒有任何反應,保姆終於知道怕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跟阮余求助,「阮先生,你幫我說幾句好話吧,我家裡還有兒媳和孫子要養,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的.......」
阮余垂下眼睫,抱著孩子上樓去了。
看著這一幕,保姆老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她現在毀得腸子都青了,如果當初不欺負阮余,她也不至於丟了這份這麼豐厚報酬的工作。
不過現在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顧子晉連個眼神都沒施捨給她,輕描淡寫地說:「這麼不盡責的保姆,也不用去其他地方禍害人了,告訴家政中心,以後不用給她再派工作。」
這一句話就堵死了保姆的後路,別說不能再在顧家幹活,就是以後想再干保姆這一行都不可能了。
保姆這下再怎麼哭也沒用了,被助理帶出了別墅。
顧子晉來到房間的時候,阮余正抱著孩子餵奶,他眉眼柔和下來,溫聲說:「明天我讓人重新找個保姆回來照顧你和孩子。」
阮余輕輕搖了搖頭,「不用這麼麻煩了。」
「不麻煩。」顧子晉伸出手,本來想摸阮余的臉,遲疑了一下又落在孩子的臉上,「這次我會讓人好好選人。」
阮余沒再說什麼,反正一向是顧子晉說什麼就是什麼,沒人可以反駁。
顧子晉有些不滿阮余冷淡的反應,他微微蹙眉,捏起阮餘下巴,「她這麼欺負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阮余眼神空洞地看著他,「告訴你有用嗎?」
這一句話堵得顧子晉回答不上來。
「我只是一個床伴,她是你們家幹了十多年的保姆。」
顧子晉語氣冷下來,「阮余,你不是床伴,你是我.......」
話沒說完,阮余撇過頭,躲開了顧子晉的手,打斷道:「顧少,我就是一個床伴。」
顧子晉沒說完的話被堵在喉嚨里。
阮余低下頭,疲倦地說:「而且你跟她是一樣的人,不是嗎?」
保姆虐待的是他的身體,顧子晉摧毀的是他的心。
這兩個人其實沒什麼不一樣。
顧子晉心口像被刺了一下,他單膝跪地,緊緊捏著阮余的手,「阮余,我還有機會改過自新嗎?」
阮余輕輕搖頭,「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永遠都忘不了。」
顧子晉迷|奸他,讓殷成這個施虐狂折磨他,毀了他的高考,把他是雙性人的秘密徹底暴露在大眾的視線下,還有讓他變成通緝犯,這些烙印無論顧子晉怎麼做,都永遠彌補不了他受過的傷害。
阮余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前怎麼捱下來的。
阮余閉了閉眼睛,呼吸微顫,「顧少,放我走吧,待在這裡我很痛苦,我總是夢見以前的事,夢見你怎麼折磨我的。」
顧子晉用力抓住阮余往後掙的手,「阮余,捱捱就過去了,你那麼能忍,就為了我,為了孩子再忍忍。」
阮余搖了搖頭,眼角微微泛紅,「我已經撐不下去了。」
顧子晉心臟某個地方抽抽地疼。
「顧少,等你結婚以後,我和孩子也只是累贅而已。」阮余顫聲道:「如果你怕我拿孩子威脅你,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再回來這個地方。」
顧子晉的心沉了下去。
原來在阮余心裡,自己這麼大費周章把他抓回來,只是怕他拿孩子要挾自己。
顧子晉咬牙切齒,「如果我怕你拿孩子要挾我,當初我會讓你生下這個孩子?」
阮余閉上眼睛,睫毛抖得像暴風中的蝴蝶。
顧子晉那副渾不在乎的架勢有些維持不住了,他站起身,語氣又恢復成一開始的冰冷,「阮余,你回來以後就別想再走了,最好早點打消這個念頭。」
不想聽見阮余嘴裡還會說出什麼戳人心窩子的話,顧子晉轉身離開,高大的背影莫名透著一絲落寞。
隔天顧子晉又重新找了個保姆,新保姆寬厚老實,對阮余也特別好,每天換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
可是阮余卻比以前更沉默了,他不怎麼吃東西,也不說話,每天就抱著孩子發呆。
保姆見阮余這副樣子有些心疼,她兒子這個年紀還在上大學,跟女孩子談戀愛,阮余只能被關在這裡,連大門都出不去,就算去院子裡散步都要打電話請示顧子晉。
這天傍晚,保姆照例跟顧子晉匯報阮余的情況,她忍不住多嘴說了一句:「顧少,阮先生不吃飯也不說話,這樣會把自己憋壞的,我看他整天盯著外頭,像是想出去,不然您放他出去逛逛吧,說不定他的心情能好一點。」
顧子晉這幾天本來就因為阮余的事情煩躁,更何況保姆一個外人憑什麼插手他跟阮余的事情,陰沉警告:「干好你自己的事,我請你回來不是讓你多管閒事的。」
保姆不敢說話了。
顧子晉掛了電話,胸口憋著一股燥氣,他一把推倒面前堆積成小山似的文件,拿上外套開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