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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這以後還怎麼活啊?是我,我乾脆掐死孩子得了……」
「也就你心狠手辣下得去手,人夫妻倆可是下定決心要給孩子討個說法的,這不鬧成這個樣子了。孩子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呢。」
「要我說也真是,家醜不可外揚,有今天也是他們自己活該討的!」
雜七雜八的人,一人一嘴,絲毫不會感覺到自己嘴裡的話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戳著這家人的心,戳著他們最不願意展露的傷口。
這樣的場景下,梁晚知道,那些話,謝程里也一定聽到了。
他該會怎麼想?
可是容不得她想這麼多,眼前最重要的是,她得救下羅岩的命。
「你不是要我來嗎?我來了。」
人群里,女人忽然出聲,一步步走向前去。
她清澈洪亮的聲音沒有絲毫的畏懼。
史紅霖看見梁晚的身影,心中頓時新生起一絲希望,想和梁晚一同過去,卻被自己的丈夫攔下。
「史女士有在電話中跟我提到過你的訴求,你想讓我們撤訴?」
她步步逼近,卻又保持著一段讓雙方都安全的距離。
女人臉上的笑意不減,就像是在和客戶對話一般,「那想必你也是個能幡然醒悟,知錯就改的人,不是真的想一條路走到黑。」
「可是你估計還不知道吧,你手裡這孩子有白血病,要是你的刀一不小心在孩子身上留下個傷口,那可是會血流不止。」
「出了意外什麼的,那就是故意傷人罪,嚴重致人死亡,可是要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威脅、猥褻、騷擾等數罪併罰,死刑也不是不可能。」
聽梁晚這麼說,男人搖頭否認:「我沒想殺他……我只是想讓你們撤訴!你少胡說!」
「我當然知道你不想殺他,可是我看你這手抖的情況不受控制,萬一一個不小心呢,你說對吧,你也不想成鬧成那個局面吧,對你對我們都不好。」
「這樣,你先放下刀,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有什麼條件你也可以提,我們慢慢商量。」
梁晚循循善誘地開口,加之態度軟和,男人倒還真相信了她的話,他也的確怕手上沒個輕重,真傷到羅岩。
見他有意讓人,大家都不免鬆了口氣。
只是就在他鬆手至際,隱約聽見人群里有個人聲:「這律師的嘴還真厲害,三言兩語就哄的他放了人,只是他也不想想,他這樣害了人家孩子,真能放過他?」
話落,男人就立馬將人又給拉了回來,這次不再用刀,而是用手掐著羅岩的脖頸,選擇不再相信梁晚的話。
「冷靜!你要冷靜!先放了小孩好不好?他的臉已經青紫了!」
每個人都在說著孩子的慘狀,男人心中糾結萬分,最後乾脆將孩子甩了出手,用自己做脅,反正鬧成這樣,他也沒什麼好日子可活了。
「你們到底撤不撤!」男人將刀抵在脖頸上,刀片鋒利,已然濺了血,血珠順著刀鋒不斷往外滲。
羅剛和史紅霖趕緊將孩子護在身後。
「撤不撤!你們非要逼死我嗎!」
對峙時,警方們正想著對策,史紅霖就已經先被逼急了,她雙目猩紅地衝到前面,指著他怒吼:
「不撤!我們絕對不會撤訴!你這個害人不淺的畜生!你要死就快去死!」
史紅霖的這句話無疑是激在了他刺痛點上,男人當真是心一橫,當場就捅了自己一刀。
見了血,現場的人立馬慌亂了起來。
警察也顧不得多少,只能衝上前去,最大限度的不讓他再傷害自己。
現場的醫護人員也上前去查看情況,進行急救措施。
「謝醫生!謝醫生!」
梁晚站在原地,只覺得手腳冰冷,冷得麻木。
慌亂中,她忽然抓住謝程里的手。
他要去救那個畜生。
她抬眸,死死地盯著男人的眼睛看,無比用力地緊拉著他的手腕。
求他自私一次,可以嗎?
他表面上,寡淡得好像一個局外人。
可是只有梁晚知道,這一刻,謝程里的每一條神經都在承受著錐心刺骨的傷害。
「救他是我的職責,而將他帶去審判的公堂,那是你該做的。」
他最終,還是鬆開了她的手。
真是可悲,儘管是再十惡不赦的罪人,在生命的尊嚴上,也都是平等的。
她苦笑,只能看著他上了急救車。
那天過後,他們又是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打過照面。
他們依舊忙得不可開交。好像不見面,不說話,卻住在同一屋檐下,感受著彼此在這個空間的溫存,已然成為了他們之間對彼此最心照不宣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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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之時,樹影在月光下搖曳婆娑。
高樓窗前,城市的華麗毫無保留地綻放所有。
浴室熱氣上升,白霧茫茫下,男人軀體上的傷痕像是千山萬壑,蔓延他的全身。
掌間拂過鏡面上的霧水,一切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浴室打開後,熱氣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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