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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後悔不後悔的其實根本就不重要。
因為就算重來一次,他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只是過程中的萬般糾結,一遍遍地折磨著人心罷了。
明顯,黎之行聽得懂她的弦外之音。
他幽幽地問了句:「你覺得她會請我嗎?」
「你當初話也不跟人留一句,害人家傻等這麼久,現在還指望人結婚請你呢。你可真不要臉,要換我,恨你一輩子信不信?」她彎下腰,想去那所剩無幾的箱子裡拿一罐,剛打開,仰頭準備喝時,就被身旁的人一把奪過。
「信。」說著,他猛灌口啤酒,絲毫不顧及從嘴角滲出的酒水弄髒了領口,「你倆都是,心狠。」
好一陣他才無奈地笑著道:「其實也挺好,正好我過倆月有事要去趟京市。她就算不請我,我也得提前給她說聲恭喜不是。」
梁晚看著他臉上的笑意,一時覺得那偽笑是這麼的刺眼,刺得她心酸。
「黎之行……別喝了……」
他抬了抬手,「飲料啤。度數高的現在也喝不了。」
這話說出來明明是想讓她放心,可是聽著卻揪心得厲害。
「晚姐,你跟她,你倆都得好好的。」他視線停留在她腕上的那方手錶上。
梁晚不自覺地縮了縮手,抬眸看他,撐起笑:「怎麼就我倆好好的,你呢,就不想好好的?」
男人吹著冷風喝了幾罐啤酒了,就算腦子沒醉,臉上眼角也夾著幾分酒意了,說話也開始不經思索,他踢了下腳邊的空瓶,笑著胡說八道:
「我啊,我去死吧。」
「說什麼呢,黎之行。」
「我們都要好好的。」她徐徐道。
宣城的雨不像京市那般模糊,它是清晰的,清晰得不見一絲陰霾。
雨水洗滌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蟬鳴都被隱藏在這洗啦的雨聲里。
「晚姐,你還記得我們讀書那會兒,有一次我跟高年級的人干架干不贏人那事兒嗎?」
「當然記得,你被打得鼻青臉腫。後來還是我跟柳蘇蘇拖著你去把場子找回來的。」她回憶起往事。
黎之行笑了笑,把手中的易拉罐瓶扔得老遠,
「那時候真好。」
「好嗎?」
斜風細雨,飄飄零零,大概是夏天抓住了春日的最後的尾巴。
「好啊。」
雨聲越來越小,人聲也越來越小,清冽的雨水中裹挾著泥土的芳香,安寧地讓人不免有些憶想。
黎之行醉了,度數不高的菠蘿啤,也能喝到醉得最後不知道梁晚什麼時候離開的。
耳邊的雨聲好像停了,又好像還在下,半假半真,半夢半醒,總是讓人捉摸不定。
「後天他生日,但我人不在宣城了,就麻煩你們陪他熱鬧熱鬧了。」梁晚看了眼躺在休息室沙發上的男人,緩緩道。
下午領梁晚進來的小弟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後腦勺,「當然的,姐,行哥平時對我們都挺好,這些都是應該的。」
梁晚笑笑,「那生日禮物就麻煩你到時候幫我送了。」
她下午來的時候,帶著禮物來的,不過沒給黎之行看到。
「行,姐,你放心。」
暴雨不歇,撕開了一條晝夜的隔河。
*
梁晚這次回來,不過在宣城待了兩天就準備離開了。
她走的那天早上,趕上錢源帶女朋友回來,一家人湊齊吃了頓中午飯。
錢源女朋友是中文系的講師,模樣清秀乾淨,性格和年紀不太符合,很穩重,說話溫和,倒是和錢家一家人都是同個性子,可能就是老一輩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倒是還挺行,給我找這麼一不錯的弟妹。」梁晚將自己手裡果盤遞給錢源,嘴裡的打趣話不停。
錢源剛好掛完電話,接過梁晚遞過來的果盤,跟著她一起轉身望向客廳里,他女友正幫著周淑梅換台。
「叫嫂子。」他稍稍有幾分示威的意味。
梁晚輕「嘖」兩聲,一臉不成器的模樣看著錢源,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誰啊,當初誤會我背後告狀他早戀。」
男人嗤笑,「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還拿出來說。」
梁晚拍了拍他肩,「放心,這事兒我得記你八百年。」
錢源默笑不語,對此不再做多餘解釋,岔開了話題,「今天下午走?」
「嗯,三點的航班。」
「到時候我送你。」
兩人站在陽台上,一抬眼就能看見客廳里的溫馨祥和的場面。
「別了吧,你難得回來一次,好好陪陪錢叔錢姨。我就一個箱子,又不重。」
聽她這麼一說後,錢源也就沒再強求了。
「你考研那事兒有結果了?」
「嗯。」梁晚含笑點了點頭。
「真就下定決心待在京市了?不再想想?」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的。」
「你小時候不總覺得北方冷,不想在北方待嗎?大家都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就你說想一直在宣城。」
「你都說了是小時候了。」
「梁晚,你變了很多。」
「是人都會變的。你不也變了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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