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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筆跡被水滴暈開,化成一坨,連帶著卷子下面的紙業都染黑了。
髒了。
他抬眸看向她,少女笑盈盈地沖他勾唇一笑,光下溫和的面孔少了幾分冷意,與那天在洗水間裡惡語諷刺的模樣大不相同。
她雙手背在腰身後,唇上明晃晃的口紅靚麗又清純。
「上個周五,你不在。」她主動和他聊話。
他緊了緊指間的筆,一時沒有收回與她對視的眼眸,「嗯。」
「王天馳說你發燒了,好些了沒?」明明是溫懷的話語,可是從她嘴裡卻聽不出絲毫的關切,只是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
更像是她此時無趣,於是此刻便隨意找了個能說話的給她解悶。
「嗯。」他垂眸,從抽屜里拿出紙,擦著那一塊黑筆髒跡。
「謝程里,你欠我兩次了。」
她彎下腰,偏著頭靠近他,唇邊弧度不減。
距離很近,近到他的側臉上傳來一陣溫熱,那是她的呼吸。
每次都是這樣捉弄他,她似乎很熱衷於這樣的遊戲,很快樂嗎?
少年表面鎮定自若,沒像之前那般對她躲之不及。
他甚至沒偏移一下,還保持著剛才擦卷子的姿勢,僅僅是頓過那一秒之後就恢復正常。
「我欠你什麼?」
梁晚見他神色平靜,眼底增添了一抹玩味,明明這樣彎著脖頸和腰間很酸,可是她偏偏卻不想收回。
她解惑道:「補課啊,周四和周五,你都沒給我補。」
她視線一挪,入眼的就是少年那掩無可掩的暴露,明明耳廓都紅到邊緣去了,裝什麼呢。
「不對,我們約好了中午和下午的,你鴿了我兩天,所以應該是欠我四次……」
女孩刻意停了停,隨後伸手從他掌間抽走那張紙,阻止他掩飾的動作,繼續說:「你打算怎麼補償?」
久久,兩人都無言。
脖頸僵到梁晚快要堅持不住的前一秒,他才終於轉頭與她回望,卻也只是淡淡一句:「隨你。」
看似是不想與她多加糾纏,說完之後他起身就走了,留下樑晚一人待在原地。
這算怎麼回事兒,她冷呵一聲,伸出手揉了揉發酸的脖頸,眼睛卻鎖定在他座位的那個黑色書包上。
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大概是上頭了,她心裡怎麼想的,手裡就是怎樣動作的。
黑色書包里沒裝幾本書,肩帶的邊緣由於洗了太多次已經掉色了,她抬起時不費絲毫力氣。
倒空,兩本書就這樣順著掉了出來,隨後她拿起那杯剛倒得滿滿的紙杯,她給他倒的水他可是一點都看不到呢,紙杯里的水被她傾倒而盡,嘩啦嘩啦地蓋在書本上,打濕紙業。
然後,她面無表情地將書包徑直扔向不遠處。
整潔的過道上,那個被人無情扔掉的書包顯得太過突兀。
她正想下一步動作時,眸光卻被門口忽然折而復返的人吸引。
謝程里站在她剛才站過的位置那裡,此時淡漠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無疑的是,他一定將她剛才的動作一覽無余。
正常人這種情況下一定會感到心虛或者羞愧,畢竟作惡被主人逮到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可是她是梁晚啊,也許心肝都是黑的。
再說了,看到了就看到了,又怎樣?
少女拍了拍手,漫不經心地走到他身側,輕輕地撞了撞他的胳膊,若無其事地與他說道:「謝程里同學,周末兩天都給我補習吧,地方我定,就當補償了。」
算算時間,她差不多該下去了,沒多久就要輪到柳蘇蘇她們表演了。
等她走後,他才抬起腳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路過過道末尾時,他彎身撿起自己的書包。
男孩眉宇微聳地看向那兩本被梁晚糟蹋得不成樣子的課本,他徐徐走過去撿起,濕漉漉的封面還在滴水,弄濕他的手掌。
翻開書頁,密密麻麻的筆記都已經變得污濁骯髒。
所以,是沒用了。
第28章 02:46
辰靖嘉下台後, 柳蘇蘇找了一圈樑晚都沒找到她人,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她也顧不得其他了, 鼓起勇氣繞過人群,跟了上去。
剛表演完,他周圍的人很多,有男有女, 其中不少是柳蘇蘇都認識的, 她跟在熟人後面,走了一路。
「嘉哥,你這真絕了啊!」說話的人和他勾肩搭背。
「真的臥槽, 就我們學校這破音效你都能唱出這效果, 太牛了。」
「嘉哥,你看今兒這陣仗,搞得跟明星應援似的, 你說你這要是哪天開演唱會了還得了哈哈哈哈……」
「說真的,阿辰,哪天你要是開演唱會了, 別忘記哥兒幾個啊。」
他不快不語回:「說的跟真的似的。」
光下, 少年風華正茂, 稜角分明, 連輪廓都被光暈籠罩著。
他銜笑與他們談論,態度不算自謙,卻不沒多驕傲,只是少年人的自信隨性。
「行了, 不打擾你休息,回見。」
大概是知道他下午還有行程, 回辦公室跟老師聊聊就得走,大家都沒過多與他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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