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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無力地抬手,就像以前很多次那般一樣,熟稔地撫摸他的側臉,「乖,好嗎?」
「如果我不乖呢,梁晚。」
她以前總說好學生就該乖乖聽話,所以他聽了,聽她這個壞孩子的話。
她撫在他側臉上的手頓了頓,隨後輕抬,拍了拍他的臉,微弱又清脆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隔閡不散。
「謝程里,你得尊重遊戲規則。」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聽見這句話時,笑了。
「遊戲?」
明明一個周前,她還會哄他。
他們在海邊追逐,依偎,擁吻······
所以,她對人對事新鮮度究竟有多短?
梁晚聳了聳肩,不解地反問:「不然呢?每個遊戲都有自己的規則,對於你而言,就是我想要的時候,你就得隨叫隨到,不想要的時候,你就要看懂臉色,懂嗎?」
燈光昏暗,江風滯緩。
她能清楚地看清他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她深刻地了解,自己哪一句話能刺穿這顆清高得要命的心臟:「再說了,之前說你是狗,你還真是狗啊?聽見聲就來了。」
她抬手,用力地掰開他的每一根手指。
其實他痛,她也痛。
「謝程里,你不該喜歡我的。」
「因為這樣,你才能讓我對你的喜歡,更長一點。」
梁晚在沖他笑,可是笑得很假,就像是個假面具,能讓他一眼看透,一揭便穿。
謝程里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口像是裂開了一道縫。
不知道在暗處躲了多久的孟錦怡,等到梁晚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才徐徐走出來,停在謝程里的面前:
「哎,她在說你是狗哎。」她有些好笑地提醒。
女孩輕嘖幾聲,嬌俏的面容上流露出幾分憐惜,「這才多久啊。」
當初還跟她差點鬧崩來著,就為了面前這人,她以為有多在意呢。
見他不說話,孟錦怡覺著沒意思,搖了搖頭,跟著進去了。
夜色濃郁,盛夏秋初的最後一批蟬也迎來將死之際。
涼颼颼的風吹動枝葉,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死沉如一灘淵水。
身體裡裂開的骨縫好像又開始疼痛,蝕骨錐心。
謝程里輕輕笑出聲,嘴角澀得厲害。
「狗嗎?我認了。」
就算當一輩子匍匐在她腳下的狗,他也認了。
-
梁晚回校上課了。
只是狀態有些略微的改變,或許是因為請了一個周的假,玩脫了,再回到這座名為前途的牢籠里,收不住性子了。
從前老師同學只覺得她是性子乖張,偶爾一次叛逆,也會乖乖認錯反省,倒不會真的把她和那群自斷前程,早早出生混社會的劣跡孩子比。
但怎麼也不會想到如今高三了,她還會在最緊張,最繁忙的關鍵時刻三天兩頭地逃課惹事。
今天不是和校外的打架,明天就是和辦公室里的哪位老師頂撞······活脫脫就一社會混子。
李芳猜想是因為梁老師出差了,這孩子沒家長不服管的原因,於是那天就當著梁晚的面給梁實秋打去電話打算實言相告,畢竟在她看來,梁晚這一年的學習態度其實也還算可以,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犯傻。
卻沒想梁晚聽到她打電話的人是梁實秋之後,居然一把奪過她手機給砸了。
「咚」的一聲,窗戶瞬間破裂,手機四分五裂地碎在地上。
辦公室里的老師一時面如土色,瞠目結舌,不免面面相覷。
這樣的舉動差點沒把李芳給嚇傻。
這孩子瘋了,她管不住了,她也不想管了。
不想學總不能按著頭學,要逃課也不能綁她,這孩子當著班主任的面都敢做出這樣的舉動,平時在校外還不知道跟那些社會人士學了些什麼東西。
於是當天中午,李芳就通知了肖何蓉把梁晚給接走,回家自習。
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再做打算,就算回來,也絕對不可能在一班了,她堅決不會收這樣的學生。
那天,城市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雨,很小很微,卻頗有一場要衝洗掉所有污漬的勢頭。
雨滴聲綿綿密密,氤氳著細膩的水霧,打花了玻璃,朦朧著視線。
「別等了,她回家了。」陳季站在空教室的門口,遠遠地對他道。
坐在座位上的人,面前擺著厚厚的各科筆記,都是他一字一句細細謄抄的。
其實原本他,根本不需要這樣的筆記的,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寫下這樣冗雜的筆記了,因為她有看不懂的時候,他就一個步驟也不想漏。
少年羸弱單薄的背脊直直地挺著,像是有一根針戳進了脊骨里。
他僵硬地坐在原地,手上寫字的動作不停,明明沒有遺露出絲毫變化情緒,可總覺得他形單影隻的模樣太可憐。
等陳季走後,他才緩緩抬起頭,看向窗外。
逐漸枯黃的枝椏在風中凌亂,最後被折斷,吹落。
書頁上暈染開來的墨水,漸漸乾涸,好不惹眼。
第57章 04:12
秋雨連綿多日, 不見晴朗。
陰沉沉的天氣籠罩著一層難散的霧靄,讓人呼吸間都覺隱忍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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