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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你們倆今天都在這兒,你也別怪我們老人多話,畢竟小季是我手底下的學生,就當我替她問問你,這你們倆都談了兩年多了,有沒有結婚這個打算啊?」
話語剛落,「當」的一聲,湯勺掉落地上,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包廂里的每一個人都朝梁晚看來。
眾人的視線像是一道道烈焰,灼燒著她的皮膚,尤其方才的話就是一根刺,扎進她的心裡。女人連忙起身道歉:「不好意思。」隨後彎下腰,去撿那隻湯勺。
勺子掉落下去,滾在男人的左腳邊上,但奈何他的是正方位,背後便是柱樑,位置只夠一人剛好。他若不起身讓,她繞不過去,便只能彎身去撿。
一個小插曲過去,打斷了剛才那番話,旁人又提起別的,便又聊起其他。
只有梁晚一人,還蹲在桌下,伸手去夠他腿邊。
也不知是因為那些往事,他睚眥必報,還是視若無睹,總之他不肯相讓半分。
明明只要他腿稍微挪一下,她就能夠到。
他卻像是成心了一樣。
她要拿,要麼求他。
要麼從他腿根繞過去。
選一個。
昏暗的桌布下,女人姿勢略顯畸奇,不覺間雙腿都跪在冰涼的瓷磚上,她費力湊過去,唇齒與男人的褲腿挨得極近,急促炙熱的呼吸好似能穿透那層布料,瘙癢密麻。
「讓讓······」她聲音小,但篤定他能聽到。
果不其然,她抬眼時,正好對上那雙睥睨著她臉蛋的眸子。
淺淺的眸色中,沒有絲毫感情,只是在看她,很淡,很淡。
周太太先注意到桌下的人怎麼還沒起來,便出聲問:「梁晚,還沒撿到嗎?」
這聲音嚇得她一抖擻,也大了兩分膽子快刀斬亂麻,竟真的從他腿根穿過,一鼓作氣的將勺子撿了起來,欲蓋彌彰地解釋:「沒瞧見在哪兒。」
聽罷,周太太讓人送了副新的碗筷進來。
梁晚自己也沒注意到,此刻她的臉泛起了些許不正常的紅,不過旁人只當是這包廂里開了暖氣的緣故而已,並未多想。
「手抖就算了,嘴也不利索,連眼也瞎,有空去醫院檢查一下為妥。」
他的話語說得不咸不淡,就好似真的在告誡她一樣。
可在場的聽到的人,無不愣住,隨後尷尬地笑笑遮掩。
話題既然到了梁晚身上,周教授此刻想不注意她都難,看向太太的眼色,便一臉正經地和她說起了正事。
要不是周教授主動開了口,梁晚差點都忘記了自己今天來的緣由。
老天既然給了她第二個機會,必然不能再失誤。
為了今天這場赴宴,她準備了許久,不容有錯。
現下聊比用E-mail的方式更加直接方便,這也算梁晚因禍得福。
心平氣和地聊完以後,周學友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先前確實對她存在一定的偏見,但她確實沒處理好當事人問題也是事實,容他多加考慮幾天。
話也不能說得太死,只和梁晚說具體結果之後通知。
第60章 06:19
京市這場雨, 斷斷續續下了半月有餘了。
晚來有風,滿城的霓虹顏色繁多溫暖,燈火輝煌卻又冰冷無比, 在雨水的韻圈裡暈化開來。
洗手間裡,身量差不多的兩個女人站在一起。
水龍頭的水流汩汩往下流,涼得徹骨。
梁晚沒想到會和陳季單獨在在這裡碰到,說實話, 以前她們關係著實算不上好, 同學一年多,說的幾句話都是有關謝程里的。
原本想不過點頭示意一下便先行離開,卻沒想到陳季居然會主動跟她搭話:
「好久不見。」
梁晚轉頭看向她, 勉強撐起嘴角, 禮貌地應了聲:「嗯。」
窗外的夜景在雨水中浮光若影,高樓大廈徹夜不眠。
CBD偉岸的建築,即使遙遙, 仿佛也能看見。
「我以為你會有話想問我的。」陳季似一眼看穿她猶豫不決的心思。
「你跟他······」梁晚遲遲沒有問出口,但剛才在席間,她真真切切地聽清了旁人說的有關他倆的言語。
陳季似是看出她的疑慮, 主動開口道:「男女朋友。」
「他前年從哥大博士畢業, 回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高三那年, 陳季的父親在工地上意外去世了, 那年賠了不少錢,奈何她有個賭鬼媽,賭的傾家蕩產,沒多久就將那筆賠償款給散盡了。
債務就像個無底洞, 怎麼填也填不完,索性她媽後面被追債人剁了手倒是安穩了。
就在這樣窘境下, 那時候她也只是抱著一線希望,填了個資金資助的申請表,轉學了,那時候真沒想過因為這個決定改變了她的人生。她靠著那筆基金支撐了醫藥費,學費,勤勤懇懇地學習,成功考來了京市。周太太沒因病退休前,就是她的老師。
後來經老師介紹,有一年出國做交換生,再遇到謝程里,兩人就一直保持著聯繫了。
人似乎總在一些特定的十字路口分分合合,離離遇遇。沒等到那一天,誰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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