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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說不清楚自己這些年來,對謝程里的情感究竟是愧疚還是執著更多。
既然要分開了,那就講清楚吧。以後也不想再那麼糊塗地順著日子過了。
聽完,謝程里不禁自諷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雙目淬了寒光似的看向她,盯著她一眉一眼,恨不得看穿她那一肚子的狼心狗肺。
女人那張臉,霎時跟多年前那個在雨夜中,讓他「去死」的少女的面容,重合到了一起。
在梁晚看不見的地方,辦公桌擋住了他站立不穩的步伐。
男人單手撐著桌面,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你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你想分開就分開?一次是這樣,兩次還是這樣。」
「梁晚,你究竟拿我當什麼?」
「謝程里,可能,我們之間真的邁不過去了。」
「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你對我缺失信任感,我也對你沒有安全感,我們每一天在一起的生活就好像是陷入了大海里的漩渦,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斷地在將我們凌遲切片。」
女人話說到了這個份兒,有些崩不住情緒了。哽咽難忍,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樣,好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我累了,我不想再繼續了。」
「蘇蘇總說這些年我被時間磨平了稜角,可稜角從生來不就是註定用來磨的嘛,有時候我倒寧願我天性圓滑,或許會好過很多,可能一些坎閉著眼就過了。可是我不是這樣的人,你也不是,我們比任何人都還要計較。」
說著說著,淚水不知道怎麼的,情不自禁地滾落了下來。
她原本下意識地就想抬手捂眼,想了想還是算了,擋也擋不住。
「其實很痛苦吧,看到我的每個瞬間,都很痛苦吧。你不會嗎?謝程里。」
「你看到我的每一眼都應該會想起那些過往吧。」她直白赤骨地撕下他最後一層不語言表的偽裝。
「就算你不會,可是我每次看到你,都會想起我媽是怎麼被我逼死的。」
他怔怔地聽完她的所有話。
難為她了,原來看見他的每一眼,都是這麼難受。
謝程里忍不住呵笑了兩聲,又苦又澀。
「梁晚,你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狗。」
女人眼睫輕顫,鬆動唇齒:「是啊,我養不熟的,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天邊欲晚,就像是深海的顏色,沉降在整個城市裡,萬家燈火正在緩緩攀升,點亮著這片幽深靜謐的大海。
她的眼裡,是他泛紅眼眶看著自己的模樣。
「梁晚。」
她說過,他叫她名字的時候,要看著她的眼睛。
「滾吧。」
月光流泄,窗外的落葉被寒風吹得蕩漾搖曳,飄散開來,冷意乍然侵襲開來。
門慢慢被風吹得合上,走廊的盡頭,是拐角,是末路,女人的身影漸漸消失。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高二分班後的那一年對謝程里而言,和這臨近三十年的人生作比,更像是一場夢,一場不真實的春秋大夢。
第86章 06:19
*
宣城的秋天, 多是蕭條落寞,寂冷空庭。
這座城市在時代的更迭變化中,漸漸被遺落了下來, 發展越來越比不上往年,人煙氣也稀少了許多。這是梁晚回到宣城待了數日的感受。
回到宣城後,她有去看過黎之行之前開的那家俱樂部,碰到了之前幫她藏生日禮物的小伙子, 叫小胡。
小胡告訴她, 黎之行在去京市之前,就將這家俱樂部低價盤給了他,現在俱樂部在拆, 他打算干點別的。
談起黎之行, 梁晚沒告訴小胡他的死訊。小胡言語間都以為黎之行是去京市參加完友人的婚禮後,就回了澳洲常住。還笑說不知道有生之年還有沒有機會再和黎哥打一場球。
梁晚安慰地示了個笑,沒說其他。
梁晚要走時, 小胡沖她背影喊了句:「姐冷不,要不要加件外套再走!」
小胡抖了抖兩肩,凍得直哆嗦, 更加佩服穿得比他還單薄的梁晚。
女人沒回頭, 只是揮了揮手, 繼續往前。
快入冬的天氣, 牆角草都能被凍死的季節。
光禿禿的樹幹,灰濛濛的天空,陰抑的潮寒,整個城市都陷入一種冷調中。
錢姨的腰椎病又犯了, 整日酸痛得厲害。
先前錢源有帶她去醫院看過,不到做手術的程度, 平時多加護養就行。
但錢姨又是一個歇息不下來的人,眼裡看不得半點活兒。
將至年關,和街坊鄰居每天都忙著做年貨,沒幾天下來,腰椎病就復發了。又倔著不願意去醫院,說是到了年尾進醫院不吉利,要把病氣帶到下一年去。
梁晚只好給她找了個老中醫,平日裡小心將息著。
錢叔那頭剛給老伴按完背出來,路過梁晚房間的時候,就看見她坐在窗邊,拿著個白色的翻蓋手機看得出神。
溫度太低,她沒開暖氣就算了,還開著窗戶孤零零地坐在邊上,著涼了怎麼辦。
錢叔回屋找了件錢姨乾淨的毛毯,過去幫梁晚搭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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