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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有單方面的聯繫,石沉大海。
梁晚送她走的那晚, 柳蘇蘇哭得很傷心。
裝了好幾個月的風平浪靜, 最終也會掩不住海嘯的爆發。
至少梁晚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她這麼傷心,就連上次被攪了和辰靖嘉的表白時,都沒有這樣傷心過, 她哭得心都要碎了。
「王八蛋!」
「騙子!」
「混帳!」
「信你我就是狗。」
「你死外面吧, 別回來了······」
柳蘇蘇能罵的都罵了,好像這樣的方式就能讓自己變得稍微不那麼難過些,卻沒想過只是徒勞。
明明那個人這麼討厭, 明明他嘴這麼賤,明明他這麼喜歡捉弄自己,明明以前巴不得他離開。
為什麼他真的不辭而別之後, 她難過得像是世界都要崩塌了一樣。
她發誓, 她再也不會這麼相信一個人了。
廣場上的人群熙熙攘攘, 來來往往間, 不斷更迭,就像是電影快速略過的畫面,來不及捕捉。
女孩將臉埋在雙膝里,哭得淚流滿溢。
梁晚站在她的身側, 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看起來比他們略小的幾歲的男女身上。
他們有說有笑地滑著滑板, 時而轉頭你推我攘,浮影的燈光里,是青蔥的年華。
梁晚忽然有些想不明白了,不是說情誼嗎?不是最仗義嗎?
為什麼臨別時會連一聲招呼都不打,說走就走。
可是她沒有辦法問出口,也不能責怪,因為有人比她更傷心,更不解。
黑夜裡,遠邊那琢磨不透的孤鳥,振翅而飛,背影是如此決絕、迷茫。
*
高三的學習壓力很大,課程考試比起以往繁重了不少,逼得人快要喘不過氣來。
最好的兩個朋友都不在身邊,有時候晚自習到深夜,梁晚竟然會難得感覺到空虛,像是無由來的海水,淹沒她的鼻息,掙扎不得,又無從掙扎。
一切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梁晚卻又說不上是哪裡變了,又是從什麼時候變的。
時來她常能聽見肖何蓉和梁實秋的爭吵聲,不大,聲音卻是絕望又透頂。
起初她以為是無非是生活上那點油鹽醬醋茶的小事,可後來仔細一想,這麼多年了,她從來沒有聽到過他們如此激烈的爭吵。
好幾次她偶然間撞見,都是梁實秋躲閃鬱憤的神情,又或者是肖何蓉偷紅了眼的心虛。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甚至不敢問,因為她能感覺到,他們明顯是在避開她,不想讓她知道。
她偽裝得也很好,熟視無睹,漠不關心,她一向裝得最好。
可是關上房門,偶爾她也會惶恐不安。
這個於梁晚而言,算得上是溫馨的家就像一面光滑完整的鏡子。可是現在這面鏡子的裂縫從一個邊緣的縫隙好似在不斷擴大,直到完全破裂。
末夏看準時機抓住了最後的尾巴,烘烤的溫度帶著燥悶與煩熱。
頭頂的風扇不停地轉動,風聲呼呼作響,連風裡都是熱氣。
窗外的枝葉垂下了脈絡,好似也被曬得木盡乾枯。
梁晚半撐著下巴,耷拉著眼皮,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去抽出他掌心裡的筆,循循善誘地問道:
「你是不是特別討厭物理啊,我怎麼感覺你每次去完那什麼物理小組競賽課,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謝程里明顯心思並不在那套卷子上,直到梁晚問出口時,他才抬起頭,良久才出聲:「嗯。」
梁晚輕輕敲擊著筆尖,若有所思道:「要不我幫幫你?」
謝程里輕笑一聲,似是被她逗趣,「怎麼幫?」
梁晚對上他稍疑的眼神,哼了一下,自顧自地說:「等著看吧。」
說完,就拿著筆繼續做題了。
高三有晚自習,全年級都有,非必要不能申請不上。
一班的學習氛圍很重,梁晚從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已經漸漸融入。
每天各科一兩套卷子下來,是個人都會身心疲勞。
披星戴月的學子承著一天的辛勞,在夜裡緩緩而歸。
樓道里的光明晃晃地亮著,門鎖上卡著的鑰匙遲遲沒有轉動。
梁晚的手頓在鑰匙上,雙腳邁不開步,肩上的書包好似有千斤重,用腦過度後,神經總會有些遲疑。
屋內傳來女人聲嘶力竭地質問聲,帶著若隱若現的哭腔,像是一把冰刀在耳邊划過。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啊!你還是人嗎!你個畜牲!」
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銘心的痛徹心扉,女人咬牙切齒。
從始至終,男人都一字未發。
到最後,女人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掩面啜泣。
不大不小的客廳里,再沒有往日的溫馨和睦,空氣里的每一個分子都是痛苦,冷冷的氣息與這炎炎夏日矛盾至極。
梁晚緩緩轉動著鑰匙,門鎖傳來微弱的聲響,卻是在這寂靜的客廳里十分清晰。
聞聲,女人連忙擦掉臉上的眼淚,起身,神情躲閃地看向玄關處的梁晚:「回來了。快去洗澡,我給你熬了綠豆湯,要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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