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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這夫妻倆見來人有反應,梁晚更是怔住。
聽到那兩個字的一瞬,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跳仿佛都驟停住了。
剎那,她想是她想多了,或許只是重名而已。
一秒鐘之內,她找了無數個理由來勸慰自己,一定不是那個人。
可直到耳邊傳來於她而言塵封已久的聲音,她便幾乎快要站不住腳。
「剛查完房。」身後的男人淡淡道。
熟悉,卻又是陌生的。
有沒有那麼一個人,是被自己自欺欺人地埋在記憶深處的,不去提起,就以為時間裹挾著風沙已將他淡卻。
可當他出現時,才發會發現自己是多麼地可笑。
———因為那一刻世界在靜止,呼吸在疼痛,上帝好似都在懲罰式地提醒著她,早已經將那人刻入骨髓。
梁晚此刻,便是以這樣的心情站立在那裡。
她已然忘記自己到此處的目的。
窗外的小雨不知何時轉大,一遍又一遍地沖洗著這座城市,泥垢與灰塵在雨水中散開,流入各個低垂的水道。
脈搏跳動聲,樓下的車鳴聲,悠遠的雨水聲……混合在了一起。
灰濛濛的天空,一眼望去,她竟然分不清那是高樓大廈還是海市蜃樓。
第2章 07:50
烏雲聚集在一起,風雨聲從雲層里悄然穿過,偶然間會發出駭人的轟鳴聲。
高架樓縫,一片喧囂的車水馬。
醫院的走廊里,女人獨自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瞳孔失神。
視線里的物體仿佛無限次的縮小放大,直到眼眶傳來酸意,她才反應過來要眨眼。
或許是因為沒有想過還能再次遇見,以至於她甚至不記得那片刻是怎樣與謝程里擦肩而過的。
嗓子眼處一陣干啞,嘔得她幾乎快要沒喘過來氣,路過的護士見她不適,連忙蹲下身來問她:「小姐需要幫忙嗎?」
梁晚擺了擺手,喘過氣後搖頭:「不用了,謝謝。」
見她沒什麼大礙,護士小姐還有工作,囑咐了兩句便離開了。
好一陣,梁晚扶著牆,緩緩地站直身體。
治療室的門中央上方是透明玻璃,她能透過那層玻璃清晰地看見裡面的人。
謝程里側身站著,口罩包裹著他半張臉,那雙淺色深邃的眼眸依舊淬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白色的燈光從他頭頂打下,高挺的山根在面部折射出陰影,白大褂下修長的身量比起梁晚印象中的他更挺拔了些。
他問了幾句傷情的細節和恢復狀況後,半蹲下身,凝視著周宏正打著石膏的傷處。
梁晚就這樣站在門外,呆呆地站在門外,看著裡面的一舉一動,習慣性地去觀察他的每一個細微。
女人手指緊緊地掐著包的表皮,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走?在看到謝程里的那一刻,她就應該像個罪人一樣連滾帶爬地逃走的不是嗎?
可是她的雙腿似灌了鉛一樣挪不動半步,究竟是因為抱著僥倖心理想從周教師那裡得到諒解,還是因為看見他所以才沒有離開……這種糾結的情緒一時連她自己都分不清。
雨勢漸漸高漲,連日來的斜風細雨此刻像是開閘後不可控制的洪水,傾盆一注之後,沒多久便停了。
梁晚不知道自己在那裡站了多久,直到面前的那扇門被人拉開。
輕微的風襲面而來,吹開她的碎發,眼睫輕顫,與謝程里對視的那一瞬間,往事如流水一般湧入她的腦海,瞬時竟情難自控地眼尾泛紅。
眼底水霧緩緩聚起,將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好不具象。
男人清雋乾淨的輪廓,眉眼之處儘是冷漠疏離,與她明於表面的情緒完全不同。
他太過平靜,平靜得像是從來都沒有認識過她。
梁晚試圖從他眼裡尋找到一絲一毫的波瀾,卻半點也沒有,靜如死水。
男人淡淡地看著她,隨後道,「讓你進來。」
他只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進去了,留她一人駐足在原地。
周教授已經拆完了石膏,正坐在椅子上等她進去。
梁晚抬頭將眼角的酸意收回,抬起手對著眼眶扇了扇風,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等到自己稍微鎮靜了一點才邁開步子跟著進去。
進去後,她的眼神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著那人,跟隨著他的每一個舉動。
謝程里坐在就診桌旁,對應著病歷單在電腦上輸入信息,節節分明的指節在鍵盤上敲擊出微弱的聲響,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清冽的嚴謹。
治療室剛還交談自若的氛圍,此時因為多了她這個人後,冷下不少。
周教授見她進來後,端視了她一會兒,隨後打定主意對她說:「讓你進來,是想明確地告訴你,你不用再在我這裡費盡心思了,你是絕對不可能會過複試線的。」
「你這種偷奸耍滑,不守信用的學生,我是絕對不會收的。」批評得毫不留情。
周太太輕輕拍了拍丈夫的後肩,剛剛還讓他和小姑娘好好說話的,怎麼轉頭就變了,只好替丈夫抱歉地微笑示意。
梁晚收回偷看謝程里的眼神,垂下眼眸。
之前就聽過周宏正教授的名聲,來的時候也做好準備挨一頓罵了,想著大不了她厚臉皮一點就行,總有法子的。
可此時此刻,或許是因為有他在,她只覺得窘迫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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