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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女人就著急忙慌地跑去廚房,手忙腳亂之下,還打碎了兩個碗。
梁晚站在客廳中央,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女人的狼狽。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目視著臥室里,梁實秋收拾行李的動作。
隔了好一陣,她才徐徐走過去,站在臥室門口。
這些日子因為他們倆吵架的緣故,梁晚都覺得她和梁實秋之間都尷尬了不少。
「要走嗎?」她先開口問。
梁實秋緩了緩手裡收拾的動作,一如既往地和她溫聲解釋道:「要出差一個多月。」
這梁晚倒是知道,今天李芳和她們說過了,他要外派學習,接下來一兩個月有新的物理代課老師。
梁晚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眼廚房的位置,接著問:「你們吵架了嗎?」
這是她頭一次主動問起這件事。
「你之前跟我說她身體不太好,經不住氣的。」她說。
男人抬手摁了摁太陽穴的位置,因為吵架這些日子以來,顯得精疲力盡了些許。
隨後他解釋說:「不用擔心,過段時間就好了。」
這麼多年的相處,梁晚對這個繼父的性格算得上是無可挑剔,所以他說話,她也多了幾分旁人沒有的信任。
「我想當物理課代表可以嗎?」她忽然提起,梁實秋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她繼續說:「我物理不太好,想在這一年努努力,不是說當課代表有利於提升成績嗎?可以讓我試試嗎?」
「不可以嗎?」見他久久沒有回話,她繼續試探道。
男人看了眼手錶時間,似是著急,便只好應下:「好,我會跟你們老師說一聲。」
在廚房的肖女士一直都沒有出來,蹲在那里收拾著打碎的殘渣。
「晚晚,照顧好媽媽。」
臨行前,男人不放心地跟她囑咐道。
梁晚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夜色寂寥,虛朦的漆色之中,叫人半點看不清路的遠方。
深夜凌晨,梁晚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熬不過渴意,最終稀里糊塗地起床,去客廳里接了杯水。
昏暗的燈光從門縫裡襲來,梁晚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緩緩靠攏門,朝裡面看去。
肖何蓉趴在床邊,隱忍著萬分悲痛,顏面傷心欲絕,手裡還不停地撕碎著一些東西,看上去像照片。
歲月蹉跎過的皺紋里,滿是淚痕。
看著女人的側容,梁晚卡在喉嚨的話最終沒能說出口,收回腳,安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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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物理代課老師原先是教三班的,比梁實秋年輕些,性格雷厲風行,複習課程速度比梁實秋快了不少,以至於物理課下課來,有一部分同學都沒有跟上。
眾人正在緊張的謄抄筆記時,就聽老師掃視了眼台下,定格在靠窗位置上,說道:
「梁晚,來幫我抱一下作業。」
聞聲,一時目光都疑惑地朝她看去。
梁晚也愣了幾秒,不過轉頭一想,那晚自己和梁實秋說過這件事情,應該是跟這個新老師溝通了。
梁晚的本意很簡單,無非就是那日察覺到謝程里是真的很討厭物理這門課程,加之高三課程很重,他身兼多職可能也會有分身乏術的時候,所以自告奮勇地想幫他分擔一些。
但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究竟是哪一點做的不對,惹得那天他頭一次對她發這麼大的脾氣。
從來沒有過,以至於她一時腦袋都懵掉了。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穿透進來,安靜空曠的走廊里,兩人彼此對視站立著。
少年冷漠冰霜的寒意是她許久未感受到生畏距離,他的話語不夾雜著絲毫的情緒,就像很久以前,她認識過的他那樣。
「誰要你自作主張的?」
「我只是想……幫你,你不是說你很討厭物理嗎?」她呆滯地解釋。
卻又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他逆鱗,更甚至比起方才的冷漠,多了幾分惱怒,她都不知道謝程里會有這麼生氣的時候。
「我討厭什麼跟你有什麼關系!」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她一瞬覺得自己仿佛都快不認識面前這個人了。
她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值得說的事情,可是為什麼他卻對她發這麼大的火,她明明是在幫他不是嗎?
不覺間,梁晚的眼尾竟然悄無聲息地紅了,她憋著一眼眶的淚水,不可置信又怒氣憤憤地瞪他。
謝程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控的情緒,少年的掌心都在不自覺地顫抖發汗,在反覆捏緊的過程中,鬱結不已。
最終他鬆了手,看著她垂下了眼睫:「以後不要多管閒事了。」
話落,就聽見女孩憋著哭腔的委屈冷聲道:「你放心,狗才管你閒事。」
說完,梁晚就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好久,站在原地的謝程里才無力地靠向牆,緩緩蹲下身。
他好怕,心底漫溢出來的恐慌感快要將他吞噬。
該怎麼做才好?遠離她,像以前一樣,不認識就好了嗎?
可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該怎麼辦啊?他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偏偏看著她那雙真摯澄清的瞳孔時,他所有想劃分界限的話語半點都開不了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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