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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里。
鬼哭狼嚎的歌聲不斷從麥克風裡傳出, 聒噪得讓人想衝上去一把搶過來。
三五兩人圍坐在一起, 玩著刺激新穎的小遊戲。
梁晚靠在沙發中央,無所事事地回著朋友們發過來的生日祝福消息,回了好久, 才一一將消息紅框給清空。
她放下手機,走到角落旁,順勢坐在柳蘇蘇身邊, 一把攬過她的肩。
陪她撐笑一天了, 心裡有多難受想也知道。
梁晚從果盤裡插了一個水果遞到她嘴邊, 「別不高興了, 不過說國外信號都不好嗎?」
自從黎之行匆匆離國之後,一群人就再也沒收到過他的消息。
天高地遠,仿佛就像失聯了一樣。
其他人倒也還好,柳蘇蘇可是個認死理的人, 看著性格大大咧咧的,心裡那點小心思比誰都要細。
一個周了, 嘴上雖然不提,但梁晚知道,柳蘇蘇絕對是最擔心的那個。
也就今天梁晚過生日,她一定認為自己強撐起來笑容天衣無縫,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乾脆別笑還好一些。
一個人在這角落裡坐了這麼久,怕不知道眼眶都紅了多少回了。
沒有黎之行在,就沒人管她。
喝了幾口果酒,腦子都會暈得想吐,被梁晚說到這件事,徹底繃不住了,直接脫口而問:「梁晚,你說他是不是飛機事故了啊?」
梁晚見狀,連忙扯了幾張紙巾出來給她擦,「別胡說,怎麼可能,要真是事故,咱早就看見新聞了。」
她膽戰心驚地胡思亂想了一個周,給他發了那麼多消息,打了那麼多電話,他一個都沒回。
「蘇蘇,那你集訓要不要先去,老師不是說名額有限嗎?」
柳蘇蘇緊咬著咬唇,搖了搖頭,一雙水靈的眼睛裡滿是倔強,「我等他回來,他說了要陪我的。」
黎之行狼心狗肺沒底了。
但她知道,他絕對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梁晚沒怎麼安慰過人,也想不出來別的緣由來安慰她。
正當她欲說無言時,柳蘇蘇抬手擦了擦眼淚,看向門口一眼,憋著哭腔和她說道:「謝程里回來了,你快過去吧,別管我了,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梁晚看著她不願多說的模樣,只好起身,「那我不打擾你,要走跟我說一聲,我陪你。」
「好。」她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卻不敢讓人看到。
梁晚離開時,有兩個坐一旁的女生關心地多了兩句:「怎麼了嘛?」
「沒事,喝多了容易情緒大。」她隨口道。
跟她們兩人說話的這會兒功夫,梁晚再往包廂門口看時,就沒再看到謝程里的身影了,明明剛還看見他的。
她快步往門外走,打開包廂門才看見他獨自一人站在門邊上。
五顏六色的燈光不斷交疊變化,在走廊上映射。
他額前的碎發濕漉漉地往下滴水,瘦削的身影顯得落寞孤寂,與此間愉樂好似天各一方。
她頓了下步子,隨後慢慢走到他身旁,靠近了便嗅到了他身上的煙味。
不像是衣服上沾染的。
隱隱察覺到他今天好似有些情緒不對,或許是他本就不喜歡這樣子的場合,她卻強迫他來了。
「怎麼了?不進來?」
他循聲轉頭過來看她,說話時嗓音有些喑啞,「唱得太難聽了。」
梁晚被他逗笑,站在他身旁。
好長時間裡,都久久寞言。
直到裡面歇斯底里的音樂聲換成了一首柔情似水的純音樂,耳膜才漸漸被安撫下來。
「明年。」
「嗯?」謝程里沒明白她說什麼。
「明年我的生日,我保證只有我們兩個,怎麼樣?」
她湊過去問他,眼底滿是澄清。
「好。」他淺淺笑,附應。
「謝程里,你呢?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昏暗的走廊里,狹窄帶著幾分寂謐。
她只聽見他輕輕笑了一聲,很淡,幾乎捕捉不到,澀得讓人發涼。
「不知道。」
從來沒有人問起他的生日,也沒人給他過過。
突然這麼一問,他真想不起來,也沒關於生日的記憶。
「身份證上的呢?」
「亂填的。」
越是雲淡風輕的語氣,卻叫人越是回溯不已。
梁晚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心臟口像是被扎了一下,緩緩滲出了血,隱隱作痛。
「沒關係,看在你跟我關係好的份兒上,我把我生日借你。」她說。
說著,梁晚便牽起了他的手,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一直到最後那間無人的包廂,她才頓住腳步,推門而入。
將他帶進去後,只留下一句「在這裡等我。」後就快步離開了。
謝程里不知道她一時興起是要做什麼,卻也只能乖乖地待在原地等她回來。
沒插卡的包廂,四周一切黑暗,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陌生感,空調冷氣不斷從走廊縫隙里傳來,莫名陰森。
可是他格外覺得心安,或許是因為感受不到周遭任何其他的呼吸。
一分一秒,漸漸流逝。
一片漆黑之中,包廂門緩緩打開,隨之而進的,是引入眼帘的燭火光芒,微弱卻不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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