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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慢,一股子悠悠的慵懶調,眼底的戲謔略顯玩世不恭。
都是一窩的狐狸,那點心思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用不著拿腔拿調地扮假戲。
真是過來得不合時宜呢,孟錦怡笑笑。
見梁晚過來的身影,孟錦怡挑了挑眼,隨後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梁晚瞥了眼她那雙手,唇上冷笑的弧度不減,看來沒糊塗,還知道收回去。
她停在三米開外,眼底的凝結的冰霜似能化刀將人戳死,偏她還溫聲開口,輕緩地關心道:
「站著幹嘛?扮寧采臣等狐狸精撓死你?」
和梁晚相處久了的人,都知道她那拳頭大的心臟里基本上全被陰陽怪氣那點東西給裝滿了。
大概是沒有人告訴過她,她每次損人的時候就像是氣勢洶洶的兔子,除了點氣勢也沒其他的了。
「狐狸精沒有,虎視眈眈的黑山老妖倒是有一隻。」
她悠哉游哉道,目光緊鎖在孟錦怡身上,說到這裡時頓了頓,轉而去看向謝程里:「小心被人打來吃了都不知道,很恐怖的。」
明明出來前提醒了他的,都說了她不接人的,還真是不省心。
孟錦怡聽著倒也不惱,反而無所謂地微微聳了聳肩,更甚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梁晚輕「呵」一聲,不再多言,轉身就走。
謝程里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一起離開。
她步伐很快,時而又稍慢降下來,大抵是不想讓人看出來她有些氣急敗壞。
等到完全走出剛才那條走廊,她霎那停下腳步,轉身去看身後的謝程里。
看著默不作聲的他,一向囂張的女孩現在有些怒氣無處宣洩的憤恨感,「知道隨便給人家牽的後果是什麼嗎?」
「沒牽。」他直視著她道。
短短的兩字,掩不住少年眸子裡清澈的純粹。
她愣了愣,不自覺地將雙手交疊在胸前,理直氣壯道:「碰到了。」
對於她故意找茬的態度,謝程里自知多余的解釋似乎也沒太大的用。
「隨便給人碰,要被截肢的。」她說。
聽著,或許連謝程里自己都沒有察覺,他薄唇的弧度在微微往上揚,「犯法的。」
明明滅滅的燈光下,那張清雋的面孔多了幾分動容,淺色的瞳孔里像是折射著流光的暗動,似是陡峭幽深的雪潭在盛春中融化,在燦夏里開花,在寂秋中獨放。
那一瞬間,梁晚眼睫輕顫,連呼吸都滯緩住,愣出了神。
是錯覺嗎?心臟好像漏停了一拍。
他這是笑了?
好像從來都沒有看見他笑過。
魔障了吧。
見鬼了……
兩秒過後,仿佛剛才那一瞬間只是她的臆想,那張臉一如既往的死寂陰沉,冷冽得瘮人。
女孩長吁一口氣,怒瞪責怪,「你笑什麼笑,允許你笑了嗎?你就笑。」
謝程里似乎不再願意與她多說,伸手準備拉開包廂,拿上書包離開。
「走了。」
女孩似乎是看出他有意躲避,在他剛碰上門柄的時候,便也探手去,直接蓋在了他的手背上,沒讓他推開門,
「走什麼走,讓你走了嗎?」
謝程里看著她蓋在自己手背的手,對於她這種行為,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想起她方才說的話,反問了句:「不是說碰了截肢?」
梁晚眯著眉眼彎彎地笑,滿不在乎地湊近挑釁:「我就碰,你截啊。」
無理取鬧嘛,她最會了。
他也沒辦法。
大概是對他心有餘悸,這次梁晚包廂都沒讓他回,直接讓他去門口等著,她回去拿他倆的東西。
秋夜比夏夜漫長,天色暮黑來得極快。
白天看這條路稀稀零零,偏僻折多,晚上六點過後,擺夜市的攤販將推車推到這邊來時,市井人煙氣兒多了不少。
五彩斑斕的彩燈璀璨閃爍著,絢麗得似亂花迷人眼。
不遠處的老太太架著小販車的兩旁吃力地往坡道上走,販車很大,全是蘋果橘子,看上去步履蹣跚。
稍微一個不注意,就腳滑往後踉蹌一步,連帶著販車裡的水果也跟著往後掉。
掉了幾個,老人家又不能轉身回去拿,否則怕是整個販車都得順著坡度往後翻。
正著急慌亂的時候,少年的兩隻手扶緊木推,撐著一把力幫她推了上去。
一老一少,用了點時間和力氣,才完全推上坡。
質樸的老人家,連聲感謝他,說著還從攤子上拿了口袋打算給他裝些水果。
「不用了,謝謝。」
攤下箱子裡探出個小貓的腦袋出來,「喵喵」叫得綿長,似乎在代替主人表達謝意。
謝程里垂眸去看時,貓爪子正扒拉著他的褲腿。
他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僵硬地一時讓人疑惑。
老太太見狀,連忙招呼小貓進去,之後抬頭關心地問了句:「是怕貓嗎?」
「沒。」他緩了一陣答。
謝程里轉身離去,也沒接老太太手中的蘋果。
於是老人家連忙沖他背影喊道:「小伙子,謝謝你了啊,真是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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