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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成晚:冼兵借。
鄒理理一聽就要炸毛,連發五六個發怒的表情,道:又借!上次借的還了嗎?哥,拜託,你的錢也是辛辛苦苦賺出來的,不是大風颳來的好嗎!你讓他把上次借你那幾萬塊先還了。
武成晚回:他女兒生病。
鄒理理氣憤的打電話過來,劈頭蓋臉道:「有沒有搞錯?是他女兒生病還是你女兒生病啊?逮著你一個人薅?你有沒有算過你前前後後借給他多少錢了,十三萬,什麼概念?你要張不開口,這個錢我來要。不行我就告訴你媽。」
武成晚掛了她的電話,鄒理理氣的下午的班都不想上了,覺得冼兵欺負人。
晚上陳萃來,剛一進門就聽見鄒理理大聲說話,「我真是服了你,你是過日子的還是混江湖的啊?那麼講義氣?」
陳萃愣住,武成晚看向他,鄒理理的也看過來,拉著陳萃說:「表哥,你來評評理。」
每次陳萃來都要評理,他心想評不了,他心是偏的。偏到哪不言而喻。
鄒理理添油加醋的重複,武成晚打了個手語,她看不懂,抹不開面子直接問,就問陳萃:「他說啥?是給我道歉了嗎?」
陳萃好看的眉毛擰著,遲疑道:「他說你是王語嫣。」
鄒理理:「?」
陳萃又翻譯道:「一天到晚只會表哥表哥。」
這下把鄒理理徹底氣壞,恨不能指著他鼻子說:「你真行,到底是我王語嫣還是你王語嫣啊,咱倆誰離不了表哥?你不把錢要回來我以後都不再踏入這個家!你這樣的男人沒辦法結婚!」
武成晚挑眉,鄒理理氣急敗壞的嚷著:「語嫣,再見!」
她哐的一聲把門帶上,留陳萃和武成晚尷尬對視。
「冼兵怎麼問你借那麼多錢?」陳萃坐下來,小心翼翼的問。這數目委實高的離譜了。
武成晚解釋道:冼兵女兒出生五個月後發現肢體不協調,腦部發育異常,需要復健治療。
陳萃張了張嘴,先問:「能治好嗎?」
武成晚回:發現的早,應該可以吧。
陳萃鬆了口氣,緊跟著問:冼兵打借條了嗎?
這一問,兩人俱是無言相對,陳萃終於知道鄒理理為什麼要生氣了。借這麼筆錢出去居然一張借條都不打,萬一以後冼兵撕破臉不認帳錢還能要回來嗎?
陳萃發出一聲喟嘆,問:「我要是問你借十來萬,你借嗎?」
武成晚看向他,這一眼充斥著太多內容,考究,打量,陳萃幾乎是被看透。也沒說要借。陳萃低下頭,在開導他之前,先開導了自己。寬慰自己目前兩個人沒關係,他不願意借也正常,哪怕是口頭的一句玩笑話。
下一秒,卡被推到他眼前,陳萃驚訝的抬頭,看到武成晚的手語:拿去。
陳萃心軟爛的不像話,看他解釋說:私卡,別人不知道。
別人當然是指鄒理理,到了這會兒,她還是別人。
陳萃慌張道:「我只是打個比方。」
比方說他不願意借,陳萃就能接著說下去,親兄弟還要明算帳,更何況只是學生時代認識的朋友。所以往後借大數額的錢出去要留下證據,以便後續起糾紛可以作為證明。但眼下,陳萃一個字也說不出,無措的把卡推回去,細聲說:「你收好。」
武成晚再度把卡給他,不由分說,陳萃像捧著燙手山芋,看他道:不給的話,你好像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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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陳萃連連擺手,說:「不是難過。」
武成晚沒理他,起身去倒水,陳萃忙還他卡,被他面無表情的戳下眼瞼的動作給赧住。
不給會哭鼻子。不是嗎。
陳萃耳朵莫名發熱,攥著卡無所適從。
天稍微熱點,陳萃到醫院去,在白色走廊里看到抱女兒的冼兵,冼兵正指著窗外,不知道在教什麼。
如果不是武成晚,陳萃這輩子都不會再跟冼兵打交道,他的朋友圈子又窄又小,圈進來的人都彌足珍貴。
冼兵身量高大,但不知是否被病魔連坐,他看上去瘦的有些像被風吹彎的柳樹,脊梁骨被迫低垂,柔韌如草。
陳萃沒有叫他,而是等他跟女兒嬉笑完,看過來的時候招了招手。冼兵微微發怔,隨後把女兒帶到病房,才出來見他。
誰也沒有料到老同學再見會是這副模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冼兵對著陳萃已全然沒有高中時吊兒郎當的模樣。他說:「好久不見,你怎麼來了?」
陳萃晃晃手上提的藥,道:「隔很遠看著像你,過來看看。」
冼兵問:「你生病了?」
陳萃抿抿唇,勉強擠出嘴角的窩,他同當年的模樣沒有太大變化,不比冼兵鬢角冒出的銀絲,他看上去與冼兵已不是同齡人了,年輕太多。「小毛病。」
他口中的小毛病讓他連著吃了幾年的藥,抵抗低落的情緒,他不願意承認這是一種病,但累及腸胃無法容納食物,使他不得不求醫問藥。近來才好點,他領的藥量已經大大減少了。
「注意身體。」冼兵啞聲叮囑。
消毒水味道充斥鼻尖,讓這句話顯出幾分誠懇。陳萃同他聊了幾句,才知他女兒在市中心醫院做的康復訓練是全套的,如流水線一般,難怪費用高昂,一個月的開銷就去了近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