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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成晚胸膛起伏著,猛然按下陳萃的腦袋,叫他再也無法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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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色稿尚未調好,要等排機,上次安排的時間被擠沒了,陳萃只好再等。他時不時要給武成晚發消息,也不為著什麼,想他了,和怕他跟家裡鬧掰了不開心。陳萃有時也想過,如果陳鋼還在,知道他喜歡男人,一定比武徽金還要暴跳如雷。用蔑條抽,用拖鞋打,能去陳萃半條命。這些年陳萃能想起陳鋼的次數實在不多,他獨身太久了,要忘記家是什麼樣子,可他也知道跟家裡鬧沒什麼好處。莫執到現在還不見他呢。
縱使一團糟了,班仍是要上的。
陳萃下車間那天大風扇修好了,仍是熱,他跟機長試了好多次機,等顏色看上去無二致。機長出去抽菸了,陳萃收起稿子,準備告訴武成晚進度,寧可就是這時候來的。
陳萃看見他心裡總是會一咯噔,寧可對著陳萃空白的表情笑,瘮地陳萃抬腳要走。
「呵。」寧可發出一聲冷笑。
陳萃咬了咬牙,面白如紙,從寧可身旁路過,被寧可一把抓住胳膊。陳萃突然開始恐慌,好像寧可握住的是他的心臟。太久了,陳萃出社會太久,遇到的大多是冷漠的人,像寧可這樣帶著過去陰影,又漫無目的的接近,總叫陳萃窩囊的想起學生時代,被人掐著後脖子按向小便池的屈辱。
陳萃在他手裡打了個寒顫。
「怕我啊?」寧可咧嘴笑,車間沒人,他離陳萃頗近,叫陳萃聽見他那句惡劣的用半氣音說的:「我會吃人嗎?」
陳萃不情願的掙扎,念在公共場合,寧可把他鬆開,陳萃又一次落荒而逃。
他開始感受到一種折磨,控制不住的手抖,陳萃怕自己犯病,想起寧可他胃囊似乎就要抽搐,一陣陣的反胃。只能在茶水間吃藥,布滿灰漬的玻璃窗外,陳萃看到飛翔的鳥,他盯著看了很久。路過的同事問他發什麼呆,是不是在偷懶,小心一會兒被經理看見。陳萃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茶水間站了十五分鐘。
到下班,辦公室跟車間的休息時間一致,陳萃下樓梯,看到穿橙黃工服的工人去食堂或是走出大門,他勾著頭直朝大門外走去,車就停在不遠處。
不等他走到停車的地方,寧可自拐角出現,陳萃腳步一頓,下意識想逃。
「吃個飯吧。」寧可叼著煙,話音含糊。煙霧從他口中瀰漫,陳萃好似看到惡煞。
「不。」陳萃搖頭,決定不開車了,他要朝人多的地方去。這段路是在拐角,工人都在另一頭吃飯,他習慣不把車停那麼近,這樣會很堵。可就是這樣的習慣,叫他被寧可逮了個正著。
寧可丟下菸頭,用鞋底碾滅。陳萃看見他用鞋底狠踹了一腳泥磚,暴戾,陰鷙,偏激,一切因素都叫陳萃汗毛倒豎。
「為什麼不?怕我讓你掏錢?」寧可薅住陳萃的頭髮,把他拽到拐角的牆壁上,陳萃宛如失去語言功能,不會喊叫。寧可對著他閃爍的瞳孔哈哈大笑,說:「不會是怕我搞你屁股吧。你為什麼不說話,啞巴了?」
陳萃的心臟有一霎的麻木,張嘴,喉頭像被水泥封住,發不出聲。他嘗試著又張了張嘴,應激反應讓他哆嗦著嘴唇在寧可手下僵硬。
寧可拽的他頭皮一痛,「裝什麼清高?」
「今天不搞你,下次吧。」有行人經過,寧可鬆開他,舔著後槽牙要陳萃下次小心點。
陳萃怔忪,不知是怎麼上車的,以他這種狀態回到家不出事實在是運氣好。
武成晚跟同事有局,回來晚了些,進玄關那會兒屋子裡黑漆漆的,納悶,鬆了領結去臥室查看。窗簾緊合,他摁開燈,在床腳看到坐著發呆的陳萃。陳萃的磁場太不對了,武成晚一眼看出來,過去陳萃跟前,先用手碰碰陳萃指尖,等陳萃回過神,兩眼開始聚焦,才問道:怎麼了?
陳萃睜著乾涸的眼睛,鬆開環著膝蓋的手,目光閃躲,回說:「我睡著了。」
撒謊。武成晚指他紅血絲泛濫的眼睛,說你睡醒眼睛是這樣的嗎?不許騙我。
陳萃說:「真的,好像是睡著了,忘記有沒有合眼。你吃飯了嗎?」
武成晚:吃了。
手就勢去摸陳萃的肚子,陳萃的話他現在也挑著信了,他不問陳萃吃沒吃,而是用手摸。陳萃肚皮乾癟,溫熱,滑膩膩的。被他摸時會下意識的縮起,等聰明的反應過來他是在摸什麼,又會鼓起肚皮,裝作一副吃了飯的樣子。
武成晚比劃一下,說他這樣好像懷孕。手一壁探進去衣擺,摸到滿手的滑,可惜他還是不怎麼長脂肪,肋骨堅硬,一如青春期。
陳萃擰了下腰,被他摸到痒痒肉,笑著拽他的手,自己給自己台階下說想要吃宵夜。
及至睡覺,陳萃偷摸摸去衛生間吃藥,他認為自己沒有那麼不堪一擊,但身體機能又在提醒他,他需要藉助藥物平復。醫生沒有給他開安眠藥,陳萃可惜的想他今晚是需要一粒的。
武成晚等陳萃上床,他很喜歡從床尾開始上,膝行上來,像一隻小動物。親親武成晚的下巴,說:「晚安。」然後背對著武成晚睡覺。
沒有過這種事。
武成晚撈他的腰,要把他轉過來,卻在伸手臂那刻察覺到他的僵硬,臉色一變,就勢躺下,胸膛貼後背的抱他。床頭小夜燈沒拔,光影漫漶,拓出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