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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賢問:「你能做什麼?你連他的體檢報告都沒看過,陳萃,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你跟我兒子在一起?」
「所有。」陳萃篤定,「所有我能做的。」
莫賢道:「你們這個年紀開空口支票不是太容易了嗎?上下嘴皮子一碰,把人哄的天花亂墜。」
「你想要我怎麼做?」
莫賢從包里掏出一份協議,說:「老爺子遺產會留給你,我們不稀罕,但是我要你簽字,一旦你們分開,你名下所有財產盡數歸成晚。我也知道他不要,這份協議最好是用不著,但你要給我承諾。做他最後的保障。」
陳萃徑直簽字,沒有猶豫。
這頓飯後陳萃跟莫賢分道揚鑣,他又去了一趟寺廟。以前來這種地方,內心一片空白,現在在大佛前跪拜都顯得虔誠無比,額心緩緩的落,心被墜著。他求了塊兒開過光的玉回去。
武成晚在家剪DV里的內容,成片裡只有陳萃一人,聽到他開門的聲音,眼光先看過去,打手語問:去哪了?那麼久。
陳萃晃晃手上的玉,跑過來給他戴脖子上,說:「佛祖保佑。」
他笑,回:佛祖也保佑你。
陳萃順勢在他身旁坐下,問他在幹嘛。他給陳萃看他剪成片的視頻,開始的鏡頭還很晃,陳萃的一張臉,近的能看到纖密的睫毛,捲成花的蕊。他把他拍的未免太嗲了些,聲音軟軟,目光軟軟,陳萃快要不認識自己。
「你剪的很好,很棒!」陳萃抓住他手指親親,說:「費了不少時間吧?」
他眼光微微的斜,不當回事,陳萃偏是能看出他的傲氣。薄薄的單眼皮掀出一道弧,陳萃看他的眼睛,漸漸,視線移向他的耳朵。健康的耳朵。陳萃一直盯著他的耳朵,目光里包含著複雜的情愫,他覺得陳萃像是千帆閱盡要跟他道別,不然怎麼用那種惋惜的眼神描摹他。
你是想出家了還是想親親?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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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陳萃笑著摸摸他的耳朵,什麼也沒說,總叫他覺得怪怪的。
夏季的雷陣雨可謂是不速之客。武成晚早上上班的時候陳萃給他做了午餐,便當盒裝給他,本來是記得帶傘,拿了飯盒,在玄關換鞋的功夫,就把長柄傘給忘了,到了停車場才想起來。抬眼望鉛灰色的天,僥倖以為不會下。
上班那會兒確實沒能下下來,可等到下班,傾盆的雨好似天上裂了道口子,瀑布一般傾斜而下。他公司地下停車場最近擴建,施工不便停車,車就停在商場。過去也要徒步幾百米,渾身上下淋得透透的。
他是不加班的,陳萃最近忙得要命,回家趕上九十點鐘都是常事。他淋了雨覺得不舒服,洗完熱水澡就去睡了,吃藥吃的嘴巴里苦苦的。
陳萃回來是九點半,見客廳暗暗的,尋思他沒下班?邊發消息詢問邊往臥室去,開了燈,看到床上的人,踏實了點。旋即心就吊了起來。
「小晚?」陳萃坐在床邊,摸他額頭,起燙。
好的不靈壞的靈,陳萃倏地明白莫賢為什麼會那麼擔心他。
「吃藥了?」陳萃問,手往他脖子裡伸,摸到一手心黏膩的汗。他點點頭,又要睡。陳萃給他掖了掖被角,開了空調,去廚房煮粥。
開小火那會兒,陳萃又給他擰了毛巾,擦汗津津的臉和脖,他像是要睜開眼睛,被陳萃哄著睡。這樣濕漉漉的天氣,應該多給他備幾把傘。陳萃操心他耳朵,趴在他心口聽了聽,一切像是如常,除了偏高的體溫。
他醒了,抱陳萃的腦袋,陳萃被他挾到枕頭上。他張著眼睛,被高溫燒到水朦朦的瞳孔不知道把焦聚到了哪裡,看陳萃的眼神溫吞,脈脈。
陳萃摸摸他的髮際,問:「吃點東西?」
他搖頭,往陳萃懷裡鑽,他此刻對陳萃的依賴像是達到了頂峰,想不起來會不會過給陳萃,只是抱著,聽窗外忽又響起的雨聲。
怎麼那麼多雨。
他在陳萃懷裡又睡過去。陳萃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去客廳打電話,得有十二點鐘了,他經理的電話一撥就通。問他怎麼了?
陳萃看向陽台昏黑的夜,說:「經理,我明天請一天假。」
「為什麼?」
陳萃嘆氣說:「我家人生病了。」
他經理問道:「你家人生病關你什麼事啊?又不是你生病。再說了,工廠這千百號人,小病忍忍就過去了,犯不著興師動眾的請假啊。不批。」
陳萃有些失語,耐著性子解釋說:「他身體不一樣,我要確保他恢復。不會耽誤進度的,只請明天一天。」
「你說不會耽誤就不會耽誤?那麼多人都要等著你?最近旺季,大家都在加班加點的忙,怎麼你就想著偷懶呢?」
陳萃冷靜道:「機台看色的工作都我一個人看了,你要是覺得我請假是拖累大家進度,就請把工作也派給別人。」
「哎?你怎麼說話的,你覺得地球離了你不會轉?你有什麼可了不起的,開除你不還是分分鐘的事。」
陳萃說:「您請便。」說罷直接掛了電話,在陽台飄著雨滴的檐下,長出一口氣。他實在疲憊,早上八點起陀螺似的忙得腳不著地,到頭來不還是個窮打工的。人最忌諱沒有獨立思考的時間,他蹲在陽台上,看對面樓那家拉上窗簾後的剪影。父親抱著小孩扔高高,母親在一旁鼓掌。太幸福了,幸福的陳萃眼睛發酸。他撇過頭,起身去臥室看武成晚燒有沒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