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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丘生嘆了口氣,像是妥協了。向後伸出一隻手,把我的胳膊抓到他腰上,耐著性子低語道,路不平別摔死,抓好。
認錯態度真是相當不良好。
但他給了梯子,我還能不給個面子往下爬嘛?我一把把他的腰又摟緊了,湊在他耳朵邊臊他,我說,剛剛不是還不讓我抓嗎?看你彆扭的,死相!
我口腔內的氣一噴,朱丘生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悶聲悶氣說,別吹了,弄得我耳朵癢。然後他從脖根處透出一點兒紅霞。
回到家,朱丘生把我打濕了的大紅棉被好不招搖地掛在晾衣架上。朱草生經過,探頭探腦,果然吐不出什麼象牙,她問,帽兒哥,你尿炕了?
我作勢要踢她,我說去你的吧,這是水。
朱草生還逗我,手一摸被面,那滾開的水還沒涼透,她點點頭,說,嗯,還熱著,剛尿的。
我把凍得冰涼的手往她脖子裡一紮,弄得她呲牙咧嘴的,我反擊道,小兔崽子,看我不凍死你。
手被風吹了一路,早跟三九冰的溫度不相上下,朱草生被冰得像只亂扭的蠶蛹。她在原地開了旋轉、跳躍等大招,還是沒能擺脫我冰涼的魔爪。草生舉雙手雙腳投降,扭頭說,帽兒哥,你怎麼變這麼壞呢?
我樂,變壞?我以前很好?
當然好呢,朱草生擺出一副「追憶往昔」的老太太表情,上高中前就是溫柔體貼大暖男,又給我扎小辮又陪我玩過家家的,我差點兒就愛上你了。
這可不行啊,我教育她,你個小丫頭片子今年幾歲啊?就每天情啊愛啊的。
朱草生和二武的「初戀」告吹後,她毫不氣餒,又接連把小學裡好幾個男同學迷得神魂顛倒。她自己這樣不算,還整天拉著她的「姐妹團」交流「戀愛技巧」,把銅鑼村第一人民小學搞得烏煙瘴氣的。
所以說是差點兒嘛,朱草生抄著手道,後來我仔細想了下,我找男朋友不能找你這樣的。
我被她煞有介事的樣子弄笑了,捏捏她的臉,問她,那你找什麼樣的?你大哥那樣的?
這句話脫口而出,我自己先愣了,一想到朱丘生也是某女的夢中情人,將來還要娶小女娃,我胸口就發脹。
草生沒發現我的異樣,她張口反駁道,誰要找他那樣的,整天管東管西的,我是找老公還是找爸?
那我呢?我問她,我為什麼被你排除了?
你啊,草生語重心長地說,你像我媽。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風吹著我的臉,心裡是酸的甜的苦的澀的,媽嗎?我腦子裡突然閃出了四個字。
長嫂如母。
神他媽長嫂如母。
我一下子理解了痴迷占星算命的女孩子們,明白了她們為什麼會篤信這種虛無縹緲的勾連。是一個人的,孤獨的、寂靜的又熱烈無措的,它的魅力全來自於想像。
草生還在滔滔不絕,她說了什麼要找個霸總,又帥又霸道又多金的,我沒怎麼聽進去,等她說完了,我突然叫她,我說草生啊。
哎,她轉頭看我。
商量個事吧,你要不要叫你哥是外祖父?
她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意思是「我怎麼覺得你後門兒在放氣」。其實我也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屁話,我無意攪亂朱丘生家的人物關係。我只想著朱丘生是我的小學同學,他對我算得上長兄如父。
而我,或許有那麼一點想對朱草生長嫂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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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大概會有一點微妙的進展∠( ᐛ 」∠)_
暖水瓶立大功(嘿嘿)
第21章 曖昧成癮
吃過了飯,磨磨蹭蹭就到了晚上,我到院子那根搖搖欲墜的晾衣架下面,把被子扯下來就往房裡抱。朱丘生過來摸了把,說,放回去,沒幹呢。
沒事,湊合湊合,我說。
他覷了我一眼。你想傷風感冒?
家裡一共沒幾床被子,草生怕冷得蓋三層,朱丘生就剩兩層,分我一床他能凍死。我在原地躊躇了一下,聽見他輕咳了一聲,說,算了,咱倆睡一個被窩兒吧。
我的喉嚨上下一滾,咕嚕一下。朱丘生的神情自若,仿佛說的是件如咱倆一塊兒餵豬洗碗一般稀疏平常的事,絲毫不知道他對我的誘惑堪比在別的青春期男生身邊放個光溜溜的大美妞。
我愣了兩秒,然後說,成。
當晚洗澡的時候我打了三遍肥皂,皮膚洗得透明發紅,連手指縫裡都透著清新的皂角味兒。我穿著睡覺穿的棉質T恤鑽進被子,先輕手輕腳地在朱丘生的位置上躺了會兒,枕頭上還留著他好聞的味道,我猛吸了兩口,覺得臉有點燙。
「非法作業」持續了一會兒,他還沒收拾好過來。
我很有反偵察意識,過了一小會兒就坐起來向窗外看,朱丘生還在院子裡抽菸,嘴角邊銜了束火光,照亮了半邊臉。我在他看過來之前貓了回去,覺得自己還挺像個暖被窩的小媳婦兒。
他回來的時候,我早就在自己的一側鑽好,手腳都縮在被子裡,像個安分守己的木樁。兩隻枕頭間隔了深深一道溝壑,他看了一眼,問我,這麼大地兒,中間留著跑火車?
我沒說話,他一徑兒脫衣服上炕。他把外衣的拉鏈拉開,露出裡面淺灰色的毛衣——小叔單位發的,料子特別保暖,羊毛細絨製品,一共兩件,他一件我一件,他的那件十天有五天都穿著,因為摩擦和頻繁地換洗袖口位置磨得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