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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冬秋一把抱住他, 用力地把人揉在自己懷裡, 甚至恨不得能夠藏到自己的骨子裡。

　　  他低冷的嗓音沙啞又哽咽, 好像受了不小的欺負，可語氣又是無比的滿足：「哥。」

　　  嚴冬秋就這麼喊鍾青漾一聲, 就叫鍾青漾心尖上的軟肉跟被剜走了一樣, 有種嚴冬秋此刻說什麼，他都想點頭同意的衝動。

　　  可嚴冬秋不是要求什麼。

　　  他只是說——

　　  「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說喜歡。」

　　  沒有抱怨, 沒有哀怨, 只是在跟鍾青漾闡述一個事實, 甚至是用開心和滿足的語氣說出來的。

　　  鍾青漾微怔。

　　  他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確實是沒有跟嚴冬秋說過的。

　　  在一起的時候他說的是我們試試, 後來哪怕也有偶爾一兩次跟嚴冬秋說「你是我對象」「我是你對象」這類的話給了身份，可真真正正地、直白地說「喜歡」, 是沒有的。

　　  ……他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鍾青漾有點懊惱。

　　  嚴冬秋本來就是這麼沒有安全感的一個人, 他肯定多想了。

　　  鍾青漾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哪怕並非嚴冬秋的本意, 沒有安全感的問題多半會讓嚴冬秋在夜深人靜好emo的時間想他為什麼不對他說喜歡，是不是只是大少爺玩玩而已，尤其他又說不公開，連朋友都不說……

　　  鍾青漾越想越悔，他微微抬起自己的小臂，摟住了嚴冬秋的腰身，他本來是想說對不起的，但想了想，話在嘴裡，還是沒有出口。

　　  他只說：「那這是第二次。」

　　  不等嚴冬秋說什麼，鍾青漾就鄭重地跟他說：「嚴冬秋，我很喜歡你。」

　　  他真的很喜歡嚴冬秋。

　　  喜歡到有時候看著嚴冬秋，就忍不住想以後帶他去見爸媽要做些什麼準備，忍不住想要給他嚴冬秋鋪一條更順暢的路……

　　  也許是一時熱戀上頭，也許是真的喜歡到了這個地步。

　　  以後的事鍾青漾說不準，但現在他是很清楚的。

　　  「你都不知道，」他笑：「我花了多少工夫，才讓自己冷靜理智，沒有哪天突然就不顧一切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和你的關係。」

　　  嚴冬秋的心口一滯，呼吸都停住了。

　　  他忍不住收緊了手臂，將鍾青漾抱得更緊，勒得鍾青漾感覺自己的內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在一些危險的邊緣搖搖欲墜。

　　  鍾青漾想讓嚴冬秋松一松，但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任由嚴冬秋抱著他。

　　  反正他總不會傷害自己的。

　　  嚴冬秋低著頭，埋在鍾青漾的肩頸連接處。

　　  他從前覺得自己過於貪心、很難滿足，總是想要從鍾青漾身上獲得更多，發了瘋地想要掠奪屬於鍾青漾的一切，又不得不拼了命地去壓抑那些情感。

　　  可現在卻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太過於批判自己。

　　  因為此時就這樣抱著鍾青漾，他的心和身體就好像被填滿了一樣，再沒有一點空虛。

　　  然而偏偏他又在這份甜蜜到讓他甘願就死在這一刻的情形下，清醒地知道這顆糖裡面是藏了只要他敢吞，就能扎得他滿嘴血腥，穿腸爛肚的玻璃碴。

　　  源於他的欺瞞和算計。

　　  但嚴冬秋這個人，他有很清晰的自我認知，他知道自己就是那種哪怕知道是砒丨霜毒藥，也還是會因為那一頭繫著鍾青漾而毫不猶豫地接過吞下。

　　  嚴冬秋就這樣抱了好一會兒，鍾青漾在彼此如擂鼓般奏鳴的心跳聲中，忽然想其實嚴冬秋想的話，每次都這麼用力也不是不行。

　　  因為他能夠感覺到，嚴冬秋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要他的命，只是喜歡他而已。

　　  喜歡一個東西，想要得到，沒有問題；得到了一個很喜歡很喜歡而且世間僅有的東西後，用力抓著不想鬆手，也很正常。

　　  嚴冬秋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恐怕從小到大就沒有得到過什麼。

　　  鍾青漾越想越心疼，以至於在嚴冬秋克制著鬆開手後，忍不住反過來抱緊了嚴冬秋，微仰起頭在嚴冬秋的下巴尖落了個吻。

　　  嚴冬秋微頓，就見鍾青漾退開一點後，那雙漂亮的眼睛無比溫柔地注視著他，眸中的神色像是初夏時分的山中溪流，緩緩流進嚴冬秋的心裡，清澈又溫暖。

　　  讓他一時間起不了別的雜念，又被洗滌得暖洋洋的。

　　  他伸手圈住鍾青漾，再一次緊緊抱住他，像是徹底滿足後的喟嘆：「青哥。」

　　  他好像在問鍾青漾，又似乎只是一聲魘住般的呢喃：「你怎麼這麼好啊。」

　　  鍾青漾還是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他也不認為嚴冬秋說這話有什麼不對，他只覺得嚴冬秋真的是因為得到的太少，所以他隨便給他點什麼，他就覺得他全世界最好。

　　  鍾青漾的心就因此更加下沉，像是悶在了海底里，鈍痛又窒息。

　　  他也更用力地抱緊了嚴冬秋，在心裡發誓他一定要把他家小孩這破破爛爛的心給縫補填滿好。

　　  因為鍾青漾明天沒有戲要拍了，所以在鍾青漾又微微揚起下巴在嚴冬秋唇上落下一個吻時，嚴冬秋也有些控制不住地將親吻追回去深入。

　　  只是到底因為鍾青漾還是在劇組裡待著，因此在空隙換氣時，鍾青漾感覺到嚴冬秋越親越凶，好似要將他撕碎了吞咽下腹，就不得不抬手擋了下，凌亂了呼吸說：「等、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