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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姬心說這人好兇,肅然道:「二百年間風雲變幻,人間的國度生滅二十一家,地府只是略微改了一些法律,已經做了判官的人自是隨時學習,未入仕的哪裡曉得。」
買了新版的《陰律》看了看,嗯,改動真不少。
一考就考上了,劉恆特意從人間回來看他,伸手撫摸兒子:「阿啟真是優秀啊!」
和當前的人間相比,製造了七國之亂不算什麼反正他們本來也要亂,削藩之前就要亂了。別的事也沒什麼,剛去糞坑地獄視察過的閻君再去肉醬地獄,那可是一點腥臭味兒都聞不到。雖然閻君從來不去那裡視察。
換個栗子,剛吃完酸辣粉,再吃醋溜豆芽,一點都不覺得酸……雖然現在還沒有粉。
劉啟被摸的無可奈何,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工作,進判官廳之前指著劉徹:「下一個就是你。」
劉徹負手望天假裝沒聽見,心說我就不相信閻君的記性能差到這種程度,除非他離職了,不過衛子夫說,傳聞中只有那位神仙閻君要離開,別人隨著工作越來越輕鬆,不願意離開呢。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劉啟就因為兩次堅定自己的意見,和城隍的爭執上報到閻君這裡,他又駁回閻君的建議,被召見。
閻君很不高興:「你這判官當的不遵守法度。徐羨之殺了劉裕的長子劉義符,次子劉義真,立了第三子劉義隆為帝。他殺人理應償命,你不該擅自加刑。」
劉啟正要找他們辯論呢:「劉義符是一昏君不假,但他廢了皇帝足以,以臣弒君是大逆不道,單這一項罪名就應該墮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要說起來徐羨之這個人,沉穩平和,談吐間才華橫溢,六十多歲的人,把世情看透把帝位玩弄於鼓掌之中,這可把劉啟氣壞了。當即把人打了一頓。鬼差還問呢:「你準是劉城隍和劉判官的親戚。」
閻君:「無間地獄那是佛教說法,沒有這個地獄。不論是三千年五千年一萬年,總有一個刑期。」
硃砂痣閻君抬起頭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我才回了一趟師門,和小師妹聊了聊,被師父打了一頓,怎麼就又有皇帝被殺了?誰?劉義符不是剛剛繼位嗎他幹什麼了?」
別的閻君給他科普:「狎呢群小(保持不正當的男男關係並且有一些混亂),每天除了玩就是吃,還在華林苑裡造了商店,汗衫短褲的跟人做生意。從來不理朝政。繼位一年就被廢了。劉裕留下的四個輔政大臣之中,除了檀道濟之外的三人聯合起來廢帝。」
曾被劉裕夸為玉人的謝晦機智勇敢,就是現在過分勇敢了。曾經幫著劉裕逼司馬德文退位的傅亮現在也故技重施。
「立上的新君劉義隆也不傻,現在在位第三年,地位穩固四海歸心,就要治他們的罪。」
嗑瓜子的閻君:「這倒不稀奇,換成是我,我也得殺他們。」多可怕啊,隨便殺皇帝殺不稱心但是占排名的先帝皇子,殺了人家兩個哥哥,再向人家稱臣,甭管關係好不好那也是一家人。
硃砂痣閻君都驚呆了:「還有這種事?那你們吵吵什麼呢?」
貓蹲在妻子肩頭,伸出貓爪按他肩膀:「你睡吧,沒事。」
劉啟氣的額頭快要暴起青筋,問:「嬴政呢?難道他能容忍殺皇帝和殺庶民一樣,都是一條人命換一甲子的地獄?」
偷瓜子吃的閻君笑呵呵的告訴他:「阿政對此毫無異議,他當初就是這麼做的。」
嬴政此時又在休假呢。這次政變沒給閻君增加多少工作量。
收到影響最大的是劉裕,不到一年就死下來的長子,年輕力壯,有力氣,善於騎射,通曉音樂,有屁用?
劉裕從來沒發現自己兒子這麼傻……
劉義符也很痛苦,早知道死後這麼慘,我就好好執政了!幾次鬧事想逃走,劉裕揪著他去磨坊,讓他看,馮跋現在不再拉磨,升任獄卒,那殺了他一百個兒子的馮弘在蒙著眼睛捆在架子上,被他抽打著轉圈拉磨。
馮跋對於抽打這臭弟弟充滿狂熱。
被小帝鎮中其他人呼為『比水椎還好用的自動石碾子』。
劉啟和他們爭論了一番,最終被閻君說服,好吧,魂魄是一樣的。
過了半個月,他又看到令人髮指的案例,一個兒子為了奪取父親迎娶的繼妻、他自己的繼母,竟然殺了父親!
「這樣的畜生也能只判一甲子?這公平嗎?這合理嗎?就算地府不講究禮法,也得有人性吧?父母養育之恩他不顧,倫理綱常也不要?地府這樣輕判就是在助長這種行為!」
閻君們正在啃螃蟹:「我覺得合理。」
「我也覺得合理。」
「助長個屁,我們怎麼判人間知道嗎?他們還以為請僧道做法就能消除罪過呢!」
「地獄的輕重不同,他這樣的罪犯有糞坑地獄,泡六十年足夠入味」
「你別說話!吃東西呢!」
這正是呂雉送來的螃蟹,作為閻君夫人,她和其他人都每個月送一兩次食物過來慰勞丈夫。
人間流行用鹽和酒糟、糖、醋醃製活螃蟹,醃好之後可以生吃,如果矯情也可以蒸熟了再吃,但風味會損失很多。
地獄的悲慘程度並不相同,折磨肉體的,折磨精神的,還有像黑水潭地獄那樣不疼不癢沒聲音不能動彈就是窒息咕嘟咕嘟咕嘟的地獄。對應的正是不同程度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