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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一個好心人告訴他,在遠方的大草原上跑滿了這種長腿大麒麟,因為除非親眼所見,否則誰都不敢信這種事,說出來都像開玩笑。
「啥?」朱棣一輩子南征北戰,天底下能幹不能幹的事情都做過了,還得到了麒麟,一向自詡見多識廣,認為麒麟是一個自己天命所歸的鐵證。萬萬沒想到還能這麼解釋,蠢的
見朱允炆的表情不對勁,難道他還是受寵,沒有挨打挨罵,現在竟然輕鬆又幸災樂禍的看著我,難道他憑藉巧舌如簧,以及陛下的寵愛,連被人篡權這種事都能推諉的全無過錯。不對啊,先帝知道他有錯。這個錯是什麼意思,是他對我做的事錯了,還是在戰爭中錯誤太多。我大哥呢?大哥不在這兒?「容我說完,您再生氣,行不行?」
「不行!」朱元璋斬釘截鐵的拒絕,挽起袖子:「朱允炆,上去揍他。」
朱允炆本來竊喜的在旁邊看熱鬧,忽然聽見這一聲吩咐,立刻愣住:「啊,這怎麼好」
「你奶奶個腿的,裝什麼犢子呢?」朱元璋大怒,這孫子繼位頭一個月,連免了五個叔叔的王爵,又是流放又是搞得有人自焚,就差把叔叔們扔進鳳陽高牆裡軟禁起來,現在在這兒裝什麼做不出來?
朱棣就知道他沒這個膽量,優柔寡斷,遲疑又狠毒,如同一個拿鈍刀的的劊子手,磨磨唧唧,也不考慮準備赴死的人是什麼心情,二十多個叔叔中每個人都有可能是下一個,個個提心弔膽。朱允炆要鞏固皇權收回軍權,又要尋得對方的藉口,讓自己顯得特別無辜。他絕不敢公然和自己的動手。
「唉!您規定過,進京勤王五日內必須離開京城,我本打算殺了那些離間天家骨肉的大臣,立刻收兵返回漠北,繼續抵禦外患,皇帝還是他當著,我只想保全藩國,保全您定下的諸藩為屏的政策。
是朱允炆疑神疑鬼,認為我要謀反,侄子性子太烈,一把火燒盡了宮殿。他如果不死,難道我敢弒君嗎?國不可一日無君,除了我之外,當時還有誰能承擔大業,父皇的心血難道要因為我避嫌而付之東流?是朱允炆逼我當的這個皇帝,一身的罵名都是我承擔,我被逼上絕路奮起反擊,在百官眼裡,反倒成了謀朝篡位的大惡人。我自有妻子兒女,難道要為了一個忠君的虛名,束手待斃?嗚嗚嗚」
大個兒的黑胖子用袖子遮住臉,嚶嚶的假哭了兩聲,一直在手指的縫隙中窺著對面的動向。
趁機將一把大鬍子塞進衣領里,為即將到來的事做好準備。以前上陣打仗時,如果時間來得及,都會用錦囊兜住鬍子,掛在耳朵或脖子上,然後塞進鎧甲里。時間不夠就一把塞進鎧甲里,但那樣會壓的彎彎曲曲,不便護理。
啥?單手提刀手縷長髯擺關公的造型不好嗎?當然不好,鬍子被風掀起來糊一臉的時候多危險!阻礙視線,騎馬都不安全
朱元璋想起帝鎮中流傳的一句話,說定都江南必不長久。呸呸呸,雖然趙光義的在德不在險完全是扯淡,但朱棣這話說的到也沒什麼大錯。朱允炆竟然真是自焚的……這小子就該擺出死皮賴臉的精神,學學漢景帝,把清君側的對象咔嚓一殺,函首送給燕王軍隊,看對面還有什麼藉口繼續攻打。實在不行,你就不死,你就活著見朱棣,看看是誰尷尬。
就算他真把你廢了、殺了,也給他端端正正的落一個弒君的罪名。解決問題的辦法有那麼多,他偏偏選錯了所有選項,這還挺厲害的。
朱元璋想到這裡,心情越發不佳:「好啊,他逼你,真是對不起你,那你去打他。」
朱棣又一次陷入尷尬,他何止想打這侄子,殺了他的心都有。但情況不同,洪武爺在對面虎視眈眈,自己為之奈何?剛剛說的這麼委屈,這麼被逼無奈。打也不對,不打也不對。
朱允炆怒道:「我只是要削藩而已,召朱柏入京奏對,他自己厭世自殺,與我何干。」
朱棣平時對朱柏沒有多深厚的兄弟感情,現在卻很憤慨:「身為人子,受你妨礙,不能進京為父親奔喪,連普通人家的子女都不如。身為藩王,朝廷召入京城本無不當,你派遣軍隊打扮成商隊,兵器暗藏木柴中圍困朱柏的府邸,意欲何為?朱柏死後,惡諡曰戾,這又是什麼意思?我那弟弟一向能征善戰,文武兼修,倘他還在世,我未必能獲勝。」
朱元璋點點頭:「你小子這句話說的到對。」倒不是朱柏比朱棣的將才高多少,但是朝廷的軍隊多啊!五十萬大軍有五十萬大軍的用法。
「漢朝愛謀反,唐朝愛服丹,明朝好自焚這事,老子被人笑了多少年。你們倆都捨不得攻擊對方,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朱允炆還沒反應過來,朱棣已經敏捷又急切的擺好防禦姿勢,在老爹踹過來的時候用手招架了一下。第二腳就把朱允炆踹飛出去。
朱允炆咕嚕了兩圈才停下,茫然的爬起來:「啊?祖父?這是何故?」這麼多年都沒有挨過揍,今天這是為什麼?
朱元璋:「我早知道你沒有帝王之材,勉強為之,終是一塌糊塗。」
朱棣反客為主,安慰老父親:「這種事誰能知道呢?不放在位置上歷練一番,誰也不知道臨機決斷會做出什麼樣的事。趙括拜將時,誰能料到長平之敗。」
朱元璋贊同他的說法,穩贏的局面被搞的一敗塗地,占據名分大義、天下人心所向、全國賦稅也沒有用,蠢成這樣,這要不是親孫子,早就剝皮楦草了。可能真是江南地區養不出好皇帝,雖然支撐的久,但絕沒有南人贏了北人的時候——摔跤除外。按理說朱允炆繼位之後,不是全錯,寬仁與民修養生息,削藩、控制僧人占有的土地,這些都沒錯,錯在他相信提高文人的地位,把六部尚書改為正一品,用文人管理武人能讓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