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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病已一聽說雙方勢均力敵,就往窗外看了看,呂雉也起身指點,一一介紹:「正對面第一家就劉邦,他旁邊是劉恆,劉啟,劉弗陵有事不在。我們這排房子第一家是秦始皇,我在政哥和阿盈之間住著,阿盈隔壁是劉徹,劉徹隔壁便是你和許平君的宅地。」
劉病已微微點頭,皇帝們的氣質神情不相同,皇后倒是差不多,除了一位是知天命的年紀,其餘兩位都是年輕貌美,他遠遠看去,差不多能把人都認全。
呂雉又拋出了最大誘餌:「你若要與我們結盟,不必稱臣叩拜,與扶蘇阿盈平輩論交。」
劉病已正在擔心這一點呢!他可不想按照輩分對祖先恭謹,也不想給其他人磕頭。過去給牌位敷衍著叩首倒沒什麼,現在見到先祖倒覺得跪不下去,也沒必要。
一聽這話,疑慮全消:「好,只要始皇和扶蘇公子願意,教我蓋房子,我與你們結盟,共抗劉漢。」本想說是給我蓋房子,估計不可能。
許平君:「啊。」
「怎麼?你不願意麼?你放心,男人們打仗,只要不是被擒被殺,就不會牽連到女人。」
許平君能說什麼呢:「我都聽你的。只是有些驚訝…」
劉病已對她笑了笑,心說自己不能去漢朝陣營,活著的時候就有幾句話想問問祖先:武帝,您殺兒子全家時何不向上株連一下,殺了禍根——你自己。
景帝,請問您是怎麼把您兒子養的這麼多疑的?您天天嚇唬他,天天騙他,天天教他提防別人嗎?
這兩句話這點心事壓在心裡頭連老婆都不敢告訴,現在也不想說出口。這種話一旦說出口,就顯得自己也很不好。帝王本非常人,不許行尋常事。
呂雉心說後來的皇帝要是都這麼幹脆就好啦!她又問:「以何為誓?」
劉病已想了想,他在結盟方面沒有什麼經驗:「歃血為盟或者……我去罵漢武帝一頓?您已何事取信與始皇帝?」說起來那位老頭的多疑僅次於武帝。
呂雉微微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我砍了劉邦一頓。」
超爽的!可惜我知道那老東西,他的子孫都來了,倘若我當著後代砍他,他真的會發瘋。
不知道還有什麼陰招,要多加提防。
劉病已思前想後,慢吞吞的說:「我也可以砍漢武帝一頓,權當為父祖報仇。」
許平君很擔心的抱住他胳膊,小聲問:「不孝父母會有報應的……哦不是父母。」
如果戾太子打了漢武帝,他會有報應的,但夫君可以動手。
劉病已被她逗得大笑:「不要擔心,我在路上問過了,帝王皇后可以永遠呆在這裡。」
呂雉起身去叫其他人過來,順便給他和皇后一點獨處的機會。她出門去向沒有走遠,在門口聽了聽。
劉病已抱住許平君狠親了兩口,活似一個戒糖一年的嘴饞少女看到一個又香又甜的低卡健康大蛋糕,別廢話了,先舔兩口再說。
許平君小聲說:「我還沒告訴你呢,呂后可不是聯盟,是聯姻。她打算改嫁秦始皇,還沒有正式成親,也不知道高祖哪裡能不能善罷甘休。」
劉病已大驚:「還能改嫁!天哪。」
他抓緊了妻子:「那我一定要加倍對你好,讓你滿意。平君,你可不能再離開我一次。」
許平君愣了一會,幸福的投入丈夫懷裡:「我不會走的。我永遠陪著你,永遠。」
呂雉本來想竊聽一下機密,卻被硬塞了一嘴的糖,這糖不只是甜,還有些酸。悵然呆立了一會,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皇帝,聽說皇后能改嫁,居然想著要對她好,讓她別走……
在直男癌中,有一個正常的可愛直男。
呂后心塞塞又很羨慕的走開了,心說劉邦要是能這樣…呸,他不能。
嬴政要是能這樣…他也不能,處於結盟、拉攏和對我實力看重而敬重我,這樣也很好,更加穩妥。
嬴政正等著消息呢,看她款款走來,也是兩眼發亮:「你怎麼不高興?喜憂參半,他提了什麼匪夷所思的要求麼?」
呂·檸檬·雉調整好情緒,哪好意思說自己是被人家恩愛夫妻塞了糖,噎得慌:「劉病已願意和陛下結盟,願意砍劉徹一頓作為誠意,他答應的太暢快,叫我措手不及。」
嬴政高興極了,他善於識人,看這個年輕人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個勇士。
「因緣巧合,又有你這位好說客,闡明厲害,他怎麼會不答應呢。」
呂后笑的平靜滿足:「陛下派我去說服他,真是知人善任。」
另一邊,劉邦岔開腿坐在地上,敲著磬唱著歌,對新來的後輩兒孫失去信心。
他的兒子劉恆、孫子劉啟都坐在他旁邊:「高祖,咱們不用去搶一搶劉病已麼?」
劉邦敲著節奏:「不用啦~不用啦~孫子不孝怪他爹,他爹被人殺掉啦!」
劉啟還有點沒轉過彎來:「即便如此,卑下焉能怨懟尊上?」
他雖然沒有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也沒聽說過三綱五常(發明這玩意的董仲舒是武帝的臣子),但也受了一些儒家影響,儒家本來就對君父和臣子有所要求,侍奉尊上應該無怨無悔!尤其是現在,他希望這小子別記仇,就得劃拉劃拉聖人的話來壓制他,記仇你丫也得聽話。
劉邦聽的直翻白眼,心說這蠢蛋是誰家的?肯定不是老子教出來的。一半的笨蛋為了一點顏面能去奮不顧身的去死,老子雖然比一般人厲害一些,把顏面看的淡,可是誰要是敢殺了我爹全家,讓我從小當個孤兒,老子管他是誰,沒見過面沒受過恩惠有什麼情分可言。大家都是當皇帝的,都是君父,什麼伎倆不會使啊。咱們是忽悠別人要忠孝仁義的,你見過那個人販子把自己給賣了的?少扯他媽的蛋,要想讓人把殺父之仇忘了,除非男人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