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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鬼們都是攀爬能手。深坑地獄的深在百米以上,內壁並非斜坡,而是像缽盂一樣有個更難攀爬的弧度。內壁不僅堅若磐石,還有利刃一樣的倒刺,即便能爬上來,爬到半路中也會觸碰到無形的壁壘,被雷擊落下。這似乎是個非常安全,可以說是固若金湯的地獄。
即便如此,白起負責此事時,還要每天早上吃過早餐,就開始繞著巨大的深坑跑步,深坑地獄有好幾個坑,他都要依次繞一圈。幾百年如一日,從未中斷,經常被人在暗地裡覺得好笑,他那將軍肚一如往昔,鬼魂不需要鍛鍊身體也能保持生前的狀態。雖然說鍛鍊身體能提高反應速度和本身就有但尚未開發出來的力氣,卻大不如坐下來安心修煉更有益。
惡鬼們抓撓著都城的外牆往上爬,爬也爬不上來,看起來就挺細膩緊密的城牆摸起來光滑入鏡,鬼魂們雖然善於攀爬,卻還沒有辦法爬上光滑的、無處著力的牆壁。
敵襲之前,四個城樓同時開啟陣法,在牛羊驚恐的叫聲和百姓們惶恐不安的驚叫中,整座城池閃過一道銀光,城牆的外壁之外蒙上了一層紗簾一樣的禁制。
匠作監因為長官的小愛好,囤積了一些攻城和守城的大型器械。扶蘇不滿足於只積攢了一屋子的模型,在匠作監擴大範圍之後,哀求墨子指點匠人們製作了一些他的得意之作,做好之後都存在城牆上擱著。任何一個城池的城牆都寬闊的能禦敵,地府也隨了人間的尺寸,因為常年不變備戰,他就把匠作監上方的城牆拿來蠢東西。本以為等到天荒地老也用不上,今天倒是好了。還得把墨子也請出來,問他:「夫子,別的東西都會,就這件不曉得怎麼用。」
「這是用來砸斷雲梯的大石錘。」墨子講解道:「前面長臂上應該用鐵索鎖上一塊大石頭,石頭上纏繞草繩澆灌火油,看到敵軍的雲梯抵在城牆上時,調整後面的位置,讓大石頭位於鐵索正上方,然後鬆開這裡,石頭會猛地砸下去,砸斷雲梯。在此之前都是推倒雲梯,那不行,不管用。」
扶蘇有些生氣:「既如此,這裡為何沒有石頭?」
墨子回答的理直氣壯:「地府怎麼會有人攻城?我沒去找。這是千年不遇的事,如今來了也罷,這些惡鬼不懂得用雲梯,爬不上來。」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有一個枯瘦猙獰的惡鬼齜著獠牙出現在牆頭,仍被壁壘隔著,卻能掄起被人丟棄的木棍狠狠捶打壁壘。
劉盈張弓搭箭,一箭把惡鬼的腦子洞穿,惡鬼被羽箭狠狠打落下去。幾人的臉色卻白的像個深夜看見會飛大蟑螂的北方人,超越了認知:「這惡鬼怎麼上的來!!」
幾人連忙湊到城牆邊,臉貼在壁壘上勉強往下看。原來是這些惡鬼用拆散的房子和其他惡鬼的屍體當作梯子,當作土坡,靠著光滑如冰面的城牆硬是壘出一面容易攀爬的牆。
「惡鬼沒有戰法的說法可以休已。」
「好狡詐的東西!」
其他地方也有人發現了這一點,火速報到閻君面前。
墨翟蹲在地上,手指頭蘸著口水寫寫畫畫,猛地一拍大腿:「好辦!把工匠都抓回來,他們別上陣。」不上陣更有用,一個時辰之內造出反擊這種破牆的辦法有,但只能用一次。知道地府有神仙幫忙,可是人得靠自己。現在不需要他只會守城,城牆不會被攻破,他也很久沒研究守城器械。
新的設備很簡單,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刮刀,只不過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撬開一條縫,後半部分能有很大的力氣把這些靠牆搭建的東西刮開。不論牆外堆的是薄薄一層,還是厚厚實實的一大堆,都能直接揚飛。
有兩位閻君等不住了,拿了各自的佩劍衝出來,對著漫山遍野的惡鬼一頓狂轟亂炸,大地忽然裂開縫隙,掉進去幾百個,又忽然有洪水從天而降,沖的惡鬼們東倒西歪,從猙獰可怕變的像水裡的大螃蟹,又突然捲起狂風飛沙走石,把自己想得出來的法術都用出來了,把城外的地形弄的越發古怪。
可還是不行,百萬惡鬼還剩七八十萬,散布在城池周圍的最少還有五十萬,個個滿腔恨意,不知道什麼叫畏懼。
別說五十萬人,就算五十萬個西瓜、五十萬隻燒雞擱在地上,要人去切,也要切到手軟啊!
神鬼、都尉殺鬼的效率比普通鬼卒高十倍不止,現在就是耗著。
試著感應他們的思想,不外乎是一些最混蛋的話『小老百姓死就死了,家僕和牲畜有什麼區別』、『我不就是說老王和他兒媳不乾淨嗎,秦氏上吊死了管我什麼事,清者自清』、『有錢的客商就是來給我送錢的,我不殺他們哪還有天理嗎?』、『這個地獄完事兒又是那個地獄,這得到什麼時候去,殺閻君搶娘們』……還有殺妻的殺夫的。
我比你強我就要坑害你殺你。地府為此懲罰我們就是不公道,我殺的那些人,他們的命和我們的命不相等,殺人就不該償命。歸根結底一句話——推翻閻君,殺掉判官!
主城裡真挺慘,人擠人人挨人,所有店鋪里都擠滿了進城避難的人。。
王獻之左手抓著父母衣袖,右手抱住郗道茂,感覺後背上軟綿綿的,盡力回頭一看,背後是一隻羊。
王羲之:「唉。」只有牛羊,沒有鵝啊。我好像該出仕了,這裡太糟糕,什麼原因導致亂成這樣?不入仕又不是名門望族就別隱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