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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華低聲悲泣。
「我問你,你見過死人麼?別現在想的挺好,想對他喊打喊殺,見了司馬懿又舊情復燃。」
「當年他不願意出仕,又畏懼曹操,凡不願意為曹操所用的才子都被殺了,就假裝病臥不起。忽然有一日暴雨,他的書在後院曬著,我還在摘菜,他愛惜書簡,自己跑出去收了書,被小丫鬟看到了。我殺了那丫鬟,若不然,他焉能活命。」
她怕她泄露機密,也怕這丫鬟來路就有問題。殺了那丫鬟之後,神態自若的去廚房做飯,司馬懿這才知道夫人不是凡品,此後越發敬重。。。然而沒用,還是喜歡年輕貌美的。老賊不僅騙曹操。
呂雉這才覺得她夠聰明果斷:「你殺過人就好,我勸你一句,不知道你肯不肯聽。」
張春華從她懷裡爬出來,擦擦臉,端端正正的坐好:「呂后請講。」
「皇后可以分走皇帝的宅基地,還可以要求加上非請勿入的禁制,若是要求不肯,就花錢買。」
「竟有這等好事!」
呂雉笑道:「你別對司馬懿喊打喊殺,直接在背後偷偷插他一刀,隔三差五來一次,讓他覺得背後永遠危機四伏,這帝鎮中的房子不隔音也不算安全,全憑人自覺,你若嚇他嚇得好,他必會疑神疑鬼,坐臥不安。這是我當年砍傷劉邦之後才想出來的好法子,自己用不上了。」
張春華想了想,覺得非常好!司馬懿本就謹慎多疑,要是這麼做,結果一定很有趣!
呂雉又給她講了講皇后和著名才女的精彩生活:「你見過了在鎮子裡的皇后,那不在鎮中的,活的反倒更快活。」
「願聞其詳。」張春華心裡一陣敞亮,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導師,感覺窗外出現了彩虹。
「衛子夫和兒子同住在鎮外,兒子是校尉,她在地府是上數的大商人,一開始以經營祭品為生,後來蓄養牲畜,發現賺的實在是太少,現在又再做足以供給禁宮的家具和奇石。閻君王妃也在她那裡買石頭。」
不要懷疑皇后的審美能力,那是被整個皇宮中的物件餵出來的審美觀。她才幹這行當一年多,可是選出來的東西基本上人人稱讚,買得起的人幾乎人手一件。
呂雉笑道:「我的學生郭聖通,還救了一些柔弱無依的女人,教她們練劍自保。」
對,都是被殺掉的太子生母和王侯之妻(王侯當皇帝的可能性也不小)。
也不只是自保,也干點什麼。郭聖通請了軍官教她兵法實戰,藤牌手、長戈手、短劍手、弓箭手都湊全了,偶爾和人發生矛盾時,專業的碾壓過去。
「王萱在度支中擔任職務,還不算什麼,鄧綏是一方大獄的獄尉。」只要別提那監獄叫什麼就行。「倒是甄姬地位最高,現在是洛水之神,保一方安寧。」
張春華聽的心蕩神怡,讚不絕口。
呂雉順便說了另一個人:「蔡文姬你可認得?」
「有過幾面之緣,她怎麼了?」
「她如今和父親團聚,在陰間制《蔡邕文集》,父女二人缺錢花時,里銷金窟寫幾首悲戚哀切的琴曲,又能花用半年。」
蔡邕有官職,每個月都給閻君寫大幅告示,當然有俸祿,但僱人抄書很費錢——自己抄也太累了。他吃了之前戰火紛飛的苦,寧願把自己的文稿多抄幾份分贈給別人。俸祿花完了就和女兒寫歌詞琴曲,贈給銷金窟,拿些潤筆之資(『賣』自己的詞曲說著很難聽,贈送和潤筆費則風雅一丁點)。
一開始是只有銷金窟里的歌姬會唱,慢慢就傳揚開了,都會唱。那就可以推陳出新,再給一首。
諸葛亮死後不久,和漢朝的文人們見了一面並吵了一架,在抄左鄰右舍借給自己的『周文王親講《易經》文稿』時,黃月英就來了。人都說她丑,其實面貌長得不醜,只是頭髮棕黃色,膚色有些發黑,諸葛亮看時間長了覺得她很不錯,其他人乍一看,在這個流行『頭髮烏黑,相貌很美、個子高挑、皮膚白皙』的年代,她就是丑的。
夫妻二人一起整理這套文稿,其實很難辦。沒有誰把周文王的全部話語都記錄下來,紙貴,手累,記錄大部分原話的都難得,周瑜只摘錄了自己喜歡的話,他記憶力好學得快,講完就明白了,沒必要記太詳細。
二人拿了十個版本的聽課筆記,對照的按照六十四卦和前後的話,一點一點的捋下來,基本上恢復了周文王四個月講課的全貌——周文王本人現在在當泰山神,住在人間,無法請教。
扶蘇和劉盈一人一把交椅,不太適應但很舒服很新奇的坐著,仰望著張嫣小樓窗口上掛著的彩虹,一人一顆又甜又脆的桃子咔嚓咔嚓的啃著,怎麼說呢?爽啊!
呂雉拉著張春華的手走出屋子,看他們倆這樣愜意,頓時慈愛的笑了起來:「扶蘇,阿盈,你們好快活。」
劉盈起身給她讓位置,把自己啃了一半的桃子翻過去,在沒啃的位置切了一大塊:「娘您嘗嘗這桃子,很甜呢。」
呂雉坐下來吃了兩口桃,她更喜歡熟透之後甜甜軟軟的桃子:「張春華祖上與阿嫣的祖父同族,五百年前是一家,往後你們把她當小妹妹看待,好好照顧她。扶蘇,你可要把你的本事傾囊相授,好好教育她,不怕嚴格,嚴師出高徒。」
二人自然滿口答應。「母親,您看這彩虹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