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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閻君問:「劉恆,劉啟,劉洵,劉備等人何在?」原本想著拿皇帝們制衡門閥,他們互有不睦,有舊恨新仇,應該不會沆瀣一氣,沒想到會這樣。
嬴政為自己熟人開脫:「劉病已辭官回家休息了,劉備在域外做判官。至於前兩個人麼。。。或許應該問問劉邦。」
在外面十年,基本上和每一個人才都聊過了,和劉備也聊過,他推崇劉邦,熱愛漢朝,熱愛自己的血統,不過也安於現狀,沒有太大的野心,目前的心愿是等著找楊廣算帳——雖然蜀漢也窮兵黷武,也苛盡民力,但我們不耽誤農事也不享樂,百姓貧窮官員也是一樣的清貧。孔明不會享受生活嗎?他知道,百姓只要看到官員也是布衣蔬食,出門靠走路,就不會生怨。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的意思是,巨大的貧富差距會引發謀反。
恐嚇一番之後,直接罷免了職務,全都扔到敵鎮裡關起來,涉事的兩名都尉也關起來。勒令他們寫出是誰首倡這件事,他們是怎麼同意的。
然後把他們的副手提拔上去,繼續該幹嘛幹嘛。
慢慢審查到底有誰上奏說過這件事,調集人手,在浩瀚如海的倉庫中翻找。
其中一鬼吏:「應該有這麼個地獄,要在這裡找到一本奏本。」
「罰什麼罪?」
「亂放東西和說話不清楚…」
仔細想想,違抗的命令不是什麼大事,他們做的事也不會對閻君有什麼危害。若有一個人死氣白賴的在閻君殿前打滾,死諫,仔細講道理,說不準就能試行鬼魂回鄉的事。但他們沒這麼做,他們只是提出建議,被拒絕之後過兩年再提,聯名提出,年年上奏,總是失敗就沒了耐心和韌性,直接實施了。
呂雉在旁邊勾著箜篌的弦,慢慢的弄出點聲響:「人們常以夫妻比作君臣,你們還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想要得到寵溺和信任,不論做什麼皇帝都支持,對其言聽計從,那就好了。大臣酸溜溜的勸諫試探:陛下不要愛美色,要愛天下和群臣。別人都是奸佞,愛我就夠了。誇我。我想花錢,我想要這個,我想要那個。唔,我做了這件事,陛下還愛我嗎?嘖。」
在座眾人都笑出聲,她太嘲諷了。
劉盈真的喝多的,舉手道:「愛!」
呂雉感慨良多,不抱箜篌了,抱抱兒子,捏捏小臉。
「當年我想修路修水渠,也努力了很久。」嬴政倒是很喜歡被大臣爭奪注意力和信任的感覺,現在沒有是一件憾事,淡淡的扒拉了兩下古琴:「他們太心急了。」
劉病已被逗的樂了半天,最終嘆了口氣:「哎,我早就知道啊,要不然幹嘛辭了回家休息?不同意吶,同僚勸諫,百姓哭的杜鵑啼血一樣,同意吶,又對不起閻君。文帝景帝也是一樣,兩難全,乾脆上奏一封然後不幹了。我一直在暗暗調查這件事的來由,好像真沒什麼人從中作祟,就是邊關那幾個城隍,受不了幾十萬可憐人哭聲哀切。屍橫遍野,一時心軟就讓他們回去了。」
王嬿:「這倒不怪他們,我去看了都覺得很難受。」許平君和劉箕子在外面對付兩個小嬰孩,以賞玩樂器為名的聚會上談論的都說正經事。
高長恭只好嘆了口氣。
王翦嚴肅的坐著:「那些放鬼魂過境的城隍有兩種,一種是兵力微弱無力捕捉,另一種是冷眼看笑話。」
這話一說,在場眾人都明白了。誠然,城隍們的人品過硬,但一個好人可以看另一個好人不順眼,譬如說,有人看霍光不順眼,嫌他治家無方,有人看諸葛亮不順眼,覺得他被吹噓過度實際上沒有那麼神,有人看閻君默認的繼任者王猛不順眼,嫌他所託非人。衛青還因為性格柔順被人嘲諷過呢,城隍們哪就這樣齊心協力。
這件事讓閻君大怒,可是那倒霉的只有『首惡』,其他順水推舟冷眼旁觀的人,至多被罰俸。
……
「這上面畫的是什麼?暴風雨前的天空?」
楊堅嘆了口氣,給漢文帝和舊主講:「紅的(硃砂)是運河和大型宮殿寺廟,黑的是有叛軍謀逆的地方,藍(靛藍)的屯兵運兵的方向,紫色是曾經有人叛亂又評判的地方。」有人謀反,就直接用淡墨把那片地方塗黑。十分直觀,十分可怕。整張地圖上最乾淨的地方是太原。
宇文邕:「唉。」
當年有人對他說,楊堅有異像,可能要當皇帝,他不信面相,就沒殺楊堅,沒想到還挺准。
楊堅心中感慨,我要是有漢文帝這樣的兒子多好啊。
這話生前能說,死後不能說。楊廣繼位才十年,他怎麼總是不安分呢?以前安安分分文文靜靜像個小姑娘,一繼位,活似個霸王。從古至今的霸王,有一個有好下場嗎?
別人都沒說什麼,現在沒有多少解困的方式,打仗需要錢糧,各地謀反就斷了錢糧,如果不打就會被對方打,要和反賊打又沒有錢。以前都是靠倉庫里的糧食撐著,現在呢,沒有。現在最好的結果是,休養生息,把一統天下恢復成南北朝時期,留下一片地,以圖後繼。大概需要一番非常精妙的操作才能做到。
大業十四年的新年,有一群人很高興。
楊廣被宇文化及縊殺,正在被親爹念叨的楊玄感跳起來,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好昏君!」他爹遭到皇帝忌憚,生病都不敢服藥,為了保存全家半自殺的病死了!他率先謀反,說的是為天下蒼生,但親爹的性命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