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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唐朝這些武將,不免有幾分傷感。
大家的能力互相不差多少,唐朝的武將封國公,封王,宋朝的武將……鬱悶死,明朝的武將,被咔嚓。
正在繼續推杯換盞,探討專業問題,這個說:「狼筅破日本刀真是絕妙!」
戚家軍經歷了大小數百戰,無一敗績,殲敵以十萬計,這在生前算是舉世無雙,到現在也是名列前茅。戚繼光的頭腦靈活、安排妥當、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各營使用火器的比例過半,超越海內外所有軍隊,戰鬥小組的安排也很完美,打出了最佳的成績。
剛聊了一會長刀、陌刀、儀刀、直刀的區別,並且各自拿了保真的陪葬品出來看。評判其中的優劣,工藝、以及配方。
一個好將軍必然懂得各種稀奇古怪的知識,從草藥、烹飪、建築工事到鍛造採集,全都懂。
他們這苑中有歷史上所有堪用的武器,都陳列在兩間屋子裡——分為陰間和陽間兩部分,供人觀看賞玩。不是那些名刀名劍,而是真正發揮巨大威力的、成千上萬武裝軍隊用的制式兵器。裡面有些幾丈長的長矛、馬槊,也有一些小巧可愛的金瓜錘。
實心的銅疙瘩看起來不是很大,也就是壯漢的拳頭那麼大一個,有二十多斤重,不能再重了,再重一些輪起來自己收不住。
那個說:「重棒破鎧甲果然好使,為什麼不用瓜錘?」
「錘子手柄短,你懂個錘子。我之前試過把錘子手柄加長,不行,控不住」
「金瓜錘連李時勉一個文官都打不死。」
「李時勉真能算是文官嗎?他可是自己動手刮骨療毒。」
「鐵鉉算不上文人?」
這就產生了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雖然文人——特指唐朝之後的文人,唐朝及之前都不分家——大多嘰嘰歪歪,婆婆媽媽,事兒事兒的,但按照比例來說,悍不畏死的真不少,雖然沒什麼能力,但確實是不怕疼不怕死。叫人說也不是夸也不是。尤其是宋朝末年的,那些文人到死後被人點撥,才想起來,對哦,國家動盪山河破碎,我們怎麼還不抓緊練武殺敵!
王陽明:「從醫學的角度來說,文人的骨頭雖然比武將的骨頭細一些,但硬度差的不多。」
戚繼光震驚了:「王守仁,你拿過人們的骨頭?」這是怎麼拿到,怎麼做出定論的?是……現在抽出來看嗎?
王陽明淡定平和的點點頭:「醫館一直在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事物,我略有涉獵。」
就此話題又聊到外傷和縫合——軍醫知道怎麼用針線給人拔箭、截肢、縫合傷口。將軍們對此更懂。以及排兵布陣,海邊地形和關外地形的巨大差異。不是所有人都打過水戰,或是在海邊打過仗,天南海北,一個地方一個打法。
俞大猷、戚繼光和狄青、岳飛、韓世忠等人開始瘋狂吐槽兩個朝代的混亂制度。
岳飛:「呵,流民充軍,擂鼓不進,不用等鳴金就退了。」朝廷一開始是花錢養著流民,讓他們當兵,不要到處鬧事。結果是他們拿了軍餉,也不訓練,繼續鬧事。
狄青嘆氣:「看看人家唐朝,想爭功名的,如薛仁貴,去當兵。到咱們宋朝,再去當兵的,和功名也無關」摸摸額頭上的刺青。原本的刺字沒有洗去,想的是『要使天下賤兒,知國家以此名位以待。』給其他出身低微、或是犯過罪的人做個表率。結果確實是個表率,都曉得不會有好下場。
薛仁貴:「唉,總歸是五代十國的錯。叫人愈加提防,皇帝們都想著防微杜漸,這防備者,如同鄰人盜斧。」
程咬金:「缺了點不管不顧的光棍氣。」
俞大猷拍桌:「正是如此!」
戚繼光噸噸噸喝酒:「軍戶比宋朝更不堪用。那條條框框的,就定成了下等人,誰還願意。」多承擔勞役,被官員驅使,禁止和民戶通婚,必須出男丁充軍。到現在就逃亡的差不多了。「真不如招募漁民,他們能吃著魚,身體健康,熟悉水性,又悍不畏死。這全仗張先生的深恩厚德,才容我獨斷專行。」
張居正和他幹了一杯:「是你自家本事。」
已經很久沒有人陪著戚繼光暢談天下大事,他也很久不敢說這些話了,死後暢所欲言。
說到這就不由得問起:「陰間是怎麼個章程制度,以什麼為貴?鬼兵是怎麼選拔的,有科舉嗎?兄弟初來乍到,都要仰仗前輩指點。」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先秦儒家思想,等到董仲舒才變君為貴。
人間大事:科舉!科舉!還是他娘的科舉!
南宋末年時召開科考,還有很多淪陷地區的學子千里迢迢跑來考試,而之前金、元先後召開考試時,也有一些宋人偷越國境跑去考試。有些人不食周栗,有些人為了中進士不顧一切。
元朝的科舉含含糊糊,非常不公平,還屢屢取消。搞得文人學子深感民不聊生,紛紛投身謀反的大業中。
宴會上眾人幸災樂禍的介紹了一下,在張居正管理天下學府之後,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又有那麼多失業鬼魂罵他。
「這個部門就叫天下學府。」
「哈哈哈哈哈哈」
張居正羞慚的以袖遮面,白玉似得一張臉上都紅透了,管理天下學府的部門就叫天下學府:「畢竟有個地獄叫肉店地獄…各鬼門就叫鬼門關…」要是早知道他們起名時這般粗心大意,我一定擬定好一些好聽的名字。哪怕照抄人間的儀制司郎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