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沒想到始皇還是插秧的一把好手,哈哈哈。
嬴政可不想存僥倖心理。他思考有什麼辦法能給竹籤染色,在染色過程中會不會遭遇對方襲擊,抬頭思索時一眼看見小泥猴,當即有了主意。「把水罐拿來。」
往水罐里扔些泥土,就變成了渾濁的泥湯,把竹籤子在裡面一浸,再插在地上,嘿嘿!
他的工作可不只是挖壕溝,還要把壕溝外面那作掩護的雙排的兵馬俑抱起來,遞給壕溝另一側的人接住拿好。
抱兵馬俑、插竹籤子,一氣呵成。
……
用圓光盯著秦始皇和漢高祖的閻君們也很緊張。
補益士卒,秣馬厲兵,修陣固列,然後就該雞鳴飽食,決一死戰。
而另一方在不知疲倦的修造防禦工事、挖壕溝、高鑄牆。
結合前面秦始皇對韓非說的話,很明顯前者打算進攻,後者打算防守。僅憑著這樣表象就能認定嬴政說劉邦要反叛是真話嗎?
不能啊!
閻君們在這個位置上幹了這麼多年,得到了幾條經驗:天子和諸侯王的話全當放屁,這些人善於撒謊又善於推卸責任。
士大夫的話全當放屁,這些人特別善於文過飾非。
商人和農民的話全當放屁,傻子也知道為了自己有利的事一定要撒謊。
總而言之一句話,除了一生沒做過錯事的人之外,人人都會撒謊。
說不準嬴政是為避免被劉邦打,先下手誣告呢。借刀殺人這種計策,自從人類群居就開始了。
……
挖好了壕溝,插好竹籤子,又鋪上草蓆子,擱在的路上的木排也經過特殊設計,可以迅速撤走。對面似乎沒有發現兵馬俑後退了兩米多,這很好。
嬴政伸了伸筋骨,打算等著對方來進攻。
第一天,沒有來。
也不知道啥時候是第二天,反正一直沒有來。
等來等去,等到了祭文祭品飄然落下,顯然這是又過了一年。
嬴政拍案而起:「不行!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去!明天我們率先出擊!」
眾人沒有異議。
對面劉徹也在那裡拍桌子:「難道冥冥之中沒有天帝,難道天帝不問政事麼?」去年上的奏本,到今年還沒有任何變化,像話嗎?像話嗎!
劉弗陵往邊上躲了躲,出去走了走,散散心。
正好看見一個喜氣洋洋的大美人在屏障外向內看,他不由得走過去:「你在等人麼?」
來的正是桃瑤:「是啊,你認得扶蘇嗎?」
「認得的。」
「勞煩你叫他過來見我。」
「你是……?」
「我是他娘。」桃瑤笑的很甜,穿了一件紅色的衣裳,一條黃色繡珠子的裙子,頭上戴了明珠金鳳,似是漢宮之物。
劉據從遠方走過來:「快去快回,我有話對你說。」
劉弗陵差點就不想走了,還是聽話的去喊了扶蘇。
嬴政差點暴起把他扣留下來,幸好這小子來回輕巧飛奔有沒有左顧右盼,這才讓他略安心。在小樓上看著,眼瞧著扶蘇往荒郊壁壘的方向走,而劉弗陵卻溜到他自己的宅地中。
射程百丈(三百米)的秦弩瞄著劉弗陵的後背,隨時都有可能飛射而出。
劉弗陵拿了一卷竹簡,揣在懷裡,又潛行往外走。
劉校尉已經自覺的站在距離桃瑤扶蘇母子倆比較遠的地方,等著同父異母的弟弟。
劉弗陵一輩子都沒跑這麼快,他先把手裡的竹簡投到屏障外,顧不得問江充有沒有和母親(趙婕妤/鉤戈夫人)勾結:「大哥,父親,武帝他的脾氣不好,祖父他們的脾氣也不好,我,我想離開這裡。有人教我細書功過,自請稱臣。皇帝的功過難分辨,不能去投胎,我不求去投胎,只要能離開這裡,願為大哥前驅。」
當個小兵都行,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來自一個家暴家庭的無助少年。雖然父祖們吵架時沒有罵他,也沒有打他,可他在旁邊聽著都被折磨到了心靈。太后們的溫柔撫慰不能治癒。
劉據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似乎想笑,又有些想哭。俯下身拾起竹簡拿在手裡,溫和而沒有感情的說:「好,我替你送信。你之前拜託我去提審江充,閻君准許,我昨天才得了空,去地獄審了,江充和你母親沒有勾結,他是…他曾將我的家臣治罪,我派人去說情,他沒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為我會報復他,這才害我。」
劉弗陵哭笑不得,捂著心口:「……那我就安心了。不是我對不起大哥。」
那邊扶蘇和母親聊了一會,得知繼父因為德行出眾,被點為人間城隍,不日就要攜妻上任。桃瑤想要見一眼兒子,在衛子夫那兒一起描花樣子時聽說劉據也要來帝鎮,就讓劉據陪著自己過來。
「當了城隍就好啦~城隍可不像判官那麼忙,每年有一個月的假呢。到時候我再來看你!有什麼好吃的貢品,我也拿來給你。」
母子和兄弟各自說了許多話,分別暢想了一下美好的未來,滿意而歸。
劉弗陵湊在扶蘇身邊低聲說:「我若能脫離苦海,不知道有什麼能重謝孝惠皇后。」
扶蘇都沒反應過來,算了算惠帝是劉盈,哦,孝惠皇后是阿嫣。「阿嫣素來平和,喜歡閉關修行,對俗物不感興趣。蒲團、玉杯、薰香、經書一類的東西,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