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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到微焦又研的極細的黃豆粉,甜軟粘牙的年糕片,帶有顆粒感的紅糖,冰涼酸甜的冰糕。
二人坐在十里長亭中吃:「怎麼樣?」
「不錯。怕牙疼。」
「哈哈哈你現在是鬼。」
「哦對。鬼不會牙疼?我覺得有點」
「只要不覺得疼,就不會疼!」
柴紹問:「是小孩子愛的零嘴。這兩家店何必離這麼遠,湊近些,兩家合作不好麼?」
真的不行啊,這是兩個地獄單獨開的店,各自選了全地獄最俊、勤勞嘴甜的獄卒當門面,可以代加工,但不能搬到一起。
十幾張圖送到最後就剩三張,可以去帝鎮了。
處於安全的考慮,以及已有的規定『未經允許,宗室將相不得靠近帝鎮』,兩人還得拎著竹筒去閻君殿前申請一下。
閻君殿中,劉盈正在樂滋滋的站在高台下揪著凶凶閻君的袖子,笑呵呵的說:「父親,阿嫣最近在煉丹,我偷偷拿了一份過來。」
嬴政之前挺喜歡他,最近懷疑他也知道扶蘇修煉有成的消息,同樣隱瞞不報,有些生氣:「嗯。」
扈從在旁邊端著捧盒,打開了。裡面是一隻水晶碗,盛著一碗黏糊糊的銀耳羹。打開蓋子的一瞬間,熱氣蒸騰,還閃爍著金光。
「拿錯了?」
旁邊的閻君評論說:「看起來很好吃。」
「熬的時間不短。」
「放糖了嗎?」
「這比丹藥好。」
「是啊,只要能堅持吃七十年,就能長壽。」
劉盈發現他的情緒不佳,笑道:「您聽我介紹。這東西內按五行,外按五色煉製的。」
嬴政:「哦?」我看你怎麼編。
「銀耳生發與木,水晶碗,加了乾薑附子(火),灑了兩張金箔進去,用陶鍋煎制。五色之中,青的是甘蔗汁,紅花,赤小豆,白茯苓,松子。本意是要收干做成丹藥,可煮了三天還有這麼多,她放棄了。」劉盈笑道:「阿嫣前些年認真煉丹,鉛汞雄黃燒的滿屋子的黑煙,吃了又肚子疼。去青石山中請教時,老神仙們教她用草木藥,用上品草藥,怎麼配都沒有毒。」
閻君們:「煮的好!」
「這樣最好吃。」
銀耳都煮化了,呈凝膠狀,和水晶碗融為一體。幾絲藏紅花是很好的燃料,染的橘黃色,攪碎的金箔深深淺淺的浮在膠質中閃爍光芒,整顆的松子。白茯苓和紅豆是用來煮水,只加水。
舀起一勺看了看,白瓷勺子顯得這清透的銀耳羹和裡面的金箔更好看。
吃起來就是很普通的味道。稍微有點甜辣的藥味,華而不實。
旁邊的閻君舉起勺子,輕輕咳嗽一聲,暗示同僚。
勺子都已經舉起來了,這也不算是暗示。
「你們嘗嘗這丹藥如何。」
另一端的閻君懶得動彈,扔過來一隻勺子,勺子舀了一勺,緩慢的轉了一圈,把小尾巴都捲起來,又飛了回去。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好看不好吃』。
嬴政問:「她煉丹做什麼?給扶蘇吃?」
劉盈笑盈盈的說:「扶蘇哥哥自有修行,不用吃丹藥。」
「哦?他有什麼修行,我怎麼不知道?不要法門和丹藥,也不來見我。」
劉盈伸手攙了他一下,一起往後殿走去:「他想靠著最踏實的修行成仙,不修法門也不吃丹藥。」法門和丹藥速成,但前途受限。「如今的修行還不太穩妥,在盡力穩定。」
修道的途徑不少,大致分為:積善派(修善成仙)、妙真道(返璞歸真,也叫玄真)、符籙派、丹鼎派(內丹、外丹)、占驗派(陰陽家,明辨吉凶、預測禍福)。
嬴政皺著眉頭仔細詢問:「扶蘇妄想如上古真人一樣,凡塵俗世和修行兩不耽誤?」不僅是凡間成仙的原教旨主義,要按照老莊成仙的道路試著前行。不給自己創造一個清淨的環境再修內心,硬是要修心修到內外清淨?怎麼一邊工作以便達到無為而無不為?別的鬼修行靠吸納陰氣,壯大自身,扶蘇不吸收陰氣,要靠……靈魂認知的高度讓自己飄起來?
劉盈吐了吐舌尖,無奈道:「所以不敢告訴您呢。扶蘇預計,他若是告訴您這件事,您要麼押他去,以幾百年兢兢業業的功勞選一個法門,開始修法門之後影響這些。或是以慈父心腸,支持兒子的心愿,一定會在青石山上修一間房子,把他關進去,讓他好好修行。他只想順其自然。」
嬴政只好無奈的揮散了計劃好的選址地點和房屋圖紙,以及選擇好的書目:「他想讓我放任不管?」
「您就當不知道嘛~好不好嘛~阿耶~他要是知道我說漏了,會生氣不搭理我。阿耶救我~」
深呼吸之後,覺得可以。
「他修行上有什麼進展,你要及時報與我知。別學人間奇怪的口音。」
兩人都很高興,愉快的走了,劉盈帶著食盒離開時和一對手拉手的男子擦肩而過,他沒在意,出去之後回到匠作監:「好啦我哄好了。」
扶蘇作揖:「謝謝!救命之恩!」
「要以身相許嗎?」
「咱倆還說什麼許不許的?你今早上沒疊被。」
「一切隨緣。」劉盈更加快樂的把水晶碗送回架子上。
雖然當了很多年鬼,但晚上睡覺還是要蓋被,和喜歡的鬼抱在一起還是覺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