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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大哥!」
「這次發什麼好東西?」
「距離上次發錦囊有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是不是蟠桃」
「發過蟠桃嗎?」
「沒有啊,所以我才期待吶。」
「大姐?」
「肉肉妹子!」
「大餅姐姐!」
「有沒有可能不是發東西,上次召集是什麼事?」
「那誰記得住啊。」
「好像是閻君生孩子給發紅蛋吧?」
「是閻君本人生孩子還是君後生的?」
「哎?鬼神還能生孩子嗎?」
「我的娘啊」
宛如認親大會。
嬴政靜默的聽著他們嘰嘰喳喳的探討這次召集的目的,還有些不適應站在人群中。
高台上的閻君比過去少了兩位,他們正在愉快的輪休,每個月可以有兩位閻君放長假,輪換一圈是整半年。好快樂!(*^▽^*)
又過了一會,又來了將近七八千人,站在這大殿中,浩浩蕩蕩的如同一支軍隊。
一位閻君正在就著楊梅吃山楂,吃的他左右兩邊的同僚捂著腮幫子不敢看,太酸了,看一眼牙就疼。舔舔猩紅的嘴唇,愉快的拍拍手:「把東西都拿上來。」
一些婦人抬了幾十個箱子上來,整整齊齊的放在地上,其中一個箱子打開蓋子,裡面是雪白的布。
嬴政的目光在這些或健壯或纖細的婦人身上掃過,忽然發現其中一個女人是……劉徹的皇后,沒去投胎的那個。
白髮閻君輕輕敲了敲桌子:「召集判官們來此,是為了一件事。」
他語氣並不低沉有力,但抓人耳朵,讓人不敢分心:「大部分判官都知道,有些判官還不知道,天下甚大,國土甚多,本地府只負責這一片的鬼魂。陰間不按國籍劃分歸屬,只按所死地點區分。」他一抖手,背後的超大幅的山海社稷圖就變成了地圖,一道紅線圈出了一大片地區,比秦國的疆域更大一些。
「現在漢朝皇帝派人去求取佛經佛像,另一個片區,身毒國(古印度,今尼泊爾地區)的佛教傳入中土,不久就會發揚光大。」
白髮閻君慢條斯理的說:「他們講,念佛能滅恆河沙罪,這話可說呢,理論上沒什麼錯,這就和當官的容易成仙一個理兒,還是看人行為。
素行無瑕,不管是帝王將相、后妃公主還是平民百姓,都能成仙。真能滅恆河沙罪的人,到不了地府,早就被佛們接走了。
日後佛教徒到了地府,自然要以生前禮佛塑像齋僧的功德耀武揚威,以為如此能掩過去的罪。地府素行公正,功不掩過,過不掩功。今日再次重申,第一,不得因為幽魂是佛徒而輕判,第二,判官不得禮佛信佛,爾等所信的,唯有公正無私而已。」
有人嚷嚷道:「我不明白,那塑像禮佛齋僧的功德怎麼算?」
「金銀泥草乃是天生地長,捏做人形也不是人,禮佛乃是禮自性,齋僧理同施飯給凡人。修行在內不在外,這是《首楞嚴經》的『七處證心』,說的很有道理,講『心不在內、不在外、不在眼、不在中間』。如果要和幽魂吵嘴,拿書出來翻一翻,用得上。『八還辨見』和『十番顯見』也不錯。」
閻君冷漠無情的說:「你們只判其過,不問其功。功德自有答報。還有什麼問題?」
一片靜默之聲。
在此之前佛教沒有傳入中原地區,大部分人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宗教,說了什麼。
既然不了解,能問什麼問題呢?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好瞎猜,心裡瞎猜了也不能說出來。
另一位閻君拍拍手,高高興興的說:「好了好了,別提這些事啦。這些竹簡太過笨重,用過的要歸檔百年後拿去給孟婆燒火煮湯,新的還得有無數鬼魂不斷的製作,何必如此麻煩。地府早就能做火浣布!把火浣布給大家分了。
這材料不是五行之物,出自陰山背後的石頭,搗碎之後有絲麻一樣的東西,捻成線再織成布,寫字的效果和絲絹一樣,弄髒了用火一燒就乾淨!做了幾百年的火浣布,總算是攢夠給所有判官一人一段的份兒,不用厚此薄彼。怎麼樣?再也不用擔心趴在桌子上睡覺時會被竹簡壓的臉上一道一道的,這就和枕頭一樣啦!」
以前做出來一百丈長,就想給判官們分了。商量如何發放時產生了問題,如果按照工作年齡來發放,有很多人後來居上,如果按照能力來發放,很多人工作時間更長。乾脆做夠數了再發。
判官們當然很高興,當了鬼神還用人間那蠢笨的竹簡,多沒意思啊。
這布大約一尺三寸寬,長有五尺,四邊鎖的很仔細,絕不會漏線。潔白如雪,柔軟如帛。
大部分判官抱著一卷布就走了,各自高高興興,打算回去先亂畫一通再燒一燒嘗試到底好不好。
有十幾個人留下來,向閻君說了一些自己家的私事,有請假的,有人表示當了五百多年的判官太無聊了,想去投胎,求一個插隊的機會。
還有人說自己兒子死下來的,想給兒子求一個修行法門。
嬴政打算等別人都走了,再說自己的事,聽來聽去忽然眼睛一亮,等到這些判官們依次走開,走上前施禮:「諸位閻君」
嗑瓜子的閻君看他兩手空空:「咦?你沒拿到火浣布嗎?怎麼不夠用?我們可是照著名單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