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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光義的心像是一隻被毛線團纏住的大黑貓一樣,捋不出一個頭緒,被纏繞的迷茫長嘆。「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事!!倘若信從寇準,或可生擒蕭綽!打到上京城下!」
做人要有夢想啊!
趙恆:「寇準逼我簽訂城下之盟。」
趙光義揪著他一頓搖晃:「你又沒吃丹藥,怎麼腦子也不好使了?寇準不逼你,你會親征?你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被他逼去親征,有點伯父和爹爹的遺韻,你那親征穩穩噹噹,比起父輩篳路藍縷披荊斬棘,你坐享太平,還想南逃!」
唐宣宗等過來圍觀的唐朝皇帝表示不滿:「說誰呢?」
「什麼叫也不好使?」
「就是,你倒是說全了,說到底像誰一樣吃多了丹藥腦子不好使。」
「丹藥是沒有錯的,錯的是煉丹的人。你聽說過煉丹嗎?你了解煉丹嗎?你練過丹嗎?現在大夫們還在煉丹。」
不吃丹藥的唐朝皇帝反駁道:「那是正常的藥丸子。你不能因為又黑又圓,就認為是一回事。」
「怎麼不是一回事?」
「那你覺得葡萄和丹藥有什麼區別?」
「有水的不行。有水就會腐壞。」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那是流水。」
「臭水溝也有流水。」長安城同樣有下水道,就是用石板蓋住,每年都要打開來清理。
「那……那是不見天日。」
「曬的……臭鮑魚乾。」
「你這都是怎麼找的!」
「去你的吧!」
趙匡胤心說,這幾個養尊處優的皇帝,就不覺得胡亂煉製的丹藥和驢糞球差不多嗎?吃了都會死……大概吧,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吃那種東西。
這話當然不能說,他還不想因為侮辱人而被人襲擊。
趙光義把兒子拖進屋裡,把老婆趕出來。檀淵之盟其實不算太糟,若做緩兵之計,暗中積蓄實力,那根本不叫事。當年唐太宗還被突厥打到京城下,也跟人稱兄道弟,也簽了渭水之盟。渭水啊!距離長安僅有四十里地!檀淵之盟是在邊關!渭水之盟也給了大量金銀,可謂傾囊而出,丟臉嗎?知恥而後勇!
李世民憑什麼在飲酒歌舞時拿渭水之盟做笑談?人只有在獲得巨大成就之後,才能拿過去的恥辱和威脅當做笑談。僅僅三年之後,他就一雪前恥,打到敵人老家去。唐太宗現在還去突厥做客,人家往來禮送,他派去的商隊來往經商,對方都能少收點稅,去遼國的區域內行走,人家確定了他的身份,也不敢有絲毫冒犯,一樣禮送出境,天可汗才是真·帝王師表。
而趙恆,放著蕭太后去世這麼好的機會不顧,放著父親留下的兵強馬壯的軍隊,開始求神拜佛——李煜都表示他現在不孤單,紅花白藕青荷葉,兩教可以是一家——但是趙光義生氣啊,但凡能到人間顯靈,他恨不得顯出法身來嚇死趙恆和劉娥。
就咬牙切齒的逼問:「當初讓你把劉娥送回去!你也答應了。怎麼敢,怎麼敢瞞了我十多年!」
趙恆:「爹……」公平交易,皇子買一個心愛的妾,還要送回去,這有點丟臉哦。「她最稱心,而且她是太子之母。」
實不相瞞,說的時間長了,再加上李妃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現在相信趙禎是劉娥生的。
趙光義繼續嗷嗷叫:「你怎麼能讓一個婦人監國?」
趙恆問:「若不然呢?官員執政只會誅鋤異己,這我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和自己的立場上一致的,她是皇權的附庸,大臣則不然。
「你就不怕前朝武則天的故事再重演?」
錢繆嘀咕道:「是五朝之前的故事。」雖說十國是有點小,我也不算什麼,但你直接把唐到宋之間的故事抹掉,有點令人傷心吶。
趙恆一臉自信:「不會的,娥處處想的和我一樣,稱我心意。」
「包括矯詔貶謫寇準?」
趙恆:「(⊙_⊙)」
趙光義手癢得很,一拳錘在他胸口:「你這個笨蛋!」就算是篡位的武周皇帝,在她丈夫沒死時,也沒敢矯詔。你只知道忌憚大臣篡位,忌憚武將黃袍加身,皇后和朝臣勾結就不可怕嗎?
趙恆心說:那種事多可怕啊,別想不就好了嗎。
正在這裡被老爹以各種理由揍,一邊揍,趙光義還問:「說說你到底犯了多少錯!」
趙恆:「哇我不知道」O(╥﹏╥)o
一道祭文飄來,新君還沒有在靈前繼位,沒這麼快,劉娥現在還以皇后的身份發布詔令:從即刻起,各地禁止進獻天書及祥瑞,禁止新建宮觀(國庫真的沒錢了)。順便發了一道祭文通知先帝。
趙恆咬牙切齒的忍了半天,鼓著胖腮幫,氣的發抖。看皇后這樣果斷,顯然籌劃已久,就等著自己死呢。氣死我了,她當初可是哼哈答應,隨聲附和。正要發怒,猛然間靈機一動:「早該如此!是我讓她做的!」畢竟朝廷大事依然由我決斷,上朝還是我,她只是處理些繁瑣小事。
趙光義就信了:「你啊,悔之晚矣。」
「是啊是啊。」
「若早十年醒悟,何至於國庫空曠。」趙光義吃了敗仗回家,就努力經營國力,練兵需要錢。趙恆早期也繼續了這種做法,不勞民傷財,積累了還算豐厚的家底,然後都敗給進貢祥瑞後的賞賜,以及宮觀使的俸祿。(宮觀使≈敕建道觀主任,是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