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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笑的手抖,抓著一大把葉子順著脈絡仔細擦著。
嬴政點點頭:「好。」頭一次聽說樹還需要有人給擦葉子,真新鮮。
他揚長而去,到了閻君殿裡,這裡熙熙攘攘沒什麼人,現在只留了三位閻君值班,其他人都去休息了。現在這個皇帝只是個小孩,那就是臨朝稱制的太后還沒有瞎作什麼,準確的說,是還沒有作死多少百姓。其實無為而治的意思就是:領導只要別搗亂別瞎指揮,下屬就能把事情處理好。
閒的沒啥事,只有天上飛來飛去的火浣布,兩人閒的沒事幹就纏著中間那位:「讓我摸摸你丈夫嘛。」
「不摸尾巴,摸摸爪爪就可以。」
貓非常威嚴,異瞳,神態和獅子有些相似,從下巴到肚子之間,滿胸口的毛形成倒三角的輪廓,微微捲曲,層層疊疊如白浪。
中間的閻君不厭其煩,在懷裡睡著的貓貓耳朵上咬了一口:「變回來!!」
她抱的雪白巨大的獅子貓嘭的一下變成一個絡腮鬍子的壯漢,把腳伸過去,低沉雄渾的說:「來摸腳腳。隨便摸。」
兩位閻君一起崩潰:「算了算了!」
「居然帶著丈夫來工作,簡直是昏君!」
壯漢嘭的一下又變回貓,跳下高台愉快的走開了。正因為不能帶著家眷來工作,他才用本來面目陪在妻子身邊,讓她摸兩把解壓,今天被咬耳朵了……找個地方瘋狂蹭頭去。
嬴政進來時和貓擦肩而過,他一怔,不是說地府沒有貓狗嗎?
難道這是閻君的特權。
當然了,帝王當然有特權,哪有約束天子的法律呢。
獅子貓走到牆角,找了一個乾淨的石墩子,先撓了兩把確定了石頭的弧度很舒服,把耳朵貼上去一頓亂蹭。
中間的閻君得意的大笑起來:「你們倒是摸爪爪啊~都是一個靈魂,有什麼區別。」
擼貓未遂的閻君憤怒的指責道:「放屁!你能親貓爪爪,你能親他變成人的腳嗎?」
「對啊!你能把臉埋在貓肚子上,能把臉埋在人肚子上嗎?」
有貓的閻君傲視二人:「我能啊。」
「呦,你來啦。難為你還想著我們。」
「阿哈!這不是我最喜歡的嬴判官嗎!真可愛!來來來坐坐坐,上茶,上糖葫蘆。新年好啊來拿個紅包。」
嬴政猛然打起萬分警惕,甚至覺得他們要給自己挖坑。這說的都是什麼話,什麼叫想著他們?什麼叫最喜歡的判官?什麼叫可愛?他看著紅艷艷亮晶晶的糖葫蘆都覺得有毒。
表面上不動聲色:「新年伊始,特來拜賀。祝閻君……工作輕鬆?」像他們這樣日復一日的重複著相同的工作,真沒辦法祝福別的事。說是君王卻不治國,有軍隊卻不擴張自己的國土——這個片區已經夠累了。
擼貓未遂的閻君氣哼哼的站了起來:「真實在。」
「好啊。來後院喝酒。」
有貓的閻君不介意被他們小小的報復一下,現在一個人承擔所有的工作也不算難,和戰爭時期的工作壓力相比還能遊刃有餘的應付。
判官不能拒絕閻君的邀請,他本以為這兩位有什么正經事、隱秘陰私的事要偷偷的要求自己去做。
閻君殿的後院非常巨大,是個還算精緻的花園,種著各種奇異的花卉,還有一片竹林、一顆巨大的梧桐樹、一顆結滿了蘋果梨桃子柚子櫻桃的大樹。
二人吩咐鬼卒:「去找找有什麼下酒菜,有什麼酒,都拿過來。」
很快就在地上鋪了一張蓆子,在蓆子上端端正正的擺了三張小桌,三個坐墊。
各種小菜喝酒,甚至沒什麼話好說。
閻君不好意思說我們想摸同僚的貓妖丈夫的腳腳,他們不讓摸,你有什麼辦法嗎?這種蠢話怎麼能讓別人知道!幾個人為了貓爪爪掐架的時候開啟了閻君席位上專用的、隔絕聲音的屏障,不讓別人知道,殿前都尉也不能知道這種事!
嬴政鬆了口氣,被誇可愛讓他渾身寒毛直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難受的想撓撓。
他又喝了一大杯酒:「二位陛下,我又想獻策了。」
「好啊你說呀~」
「唔,不要太費事。」
嬴政微笑:「非但不費事,還能讓鬼卒們省力。我一向愛惜民力」
「噗」
「咳咳咳咳」
嬴政:╭(╯^╰)╮你們對我有什麼誤解嗎?修造宮殿和長城我管飯還給工錢!還想要怎樣?我當然愛惜民力,把人都累死了誰給我幹活啊!
這都不算愛惜民力嗎?非得像你們喜歡的那樣,永遠不發動戰爭才算嗎?朝代興衰更迭都是尋常事…罷了罷了,當年我一統六國時雖然沒有屠城,想來地府也一樣加班加的要死。
兩人有點尷尬:「酒太嗆了。」
「你接著說。」
嬴政繼續說:「人間戰亂時冤魂暴增,鬼卒們疲於奔命,一條鐵索只能拴住一個幽魂,如果能讓能工巧匠研究出批量收納、押送大量幽魂的辦法,會容易的多。鬼卒們往來御風,一定要耗費本身的陰氣,如果能乘車馬奔馳,也能省力。昔年秦國對於改良農具、武器的人給予厚賞,我雖然不懂如何改善這些東西,但應該還有改良的餘地。」
鬼雖然不用吃喝,但他們也消耗,消耗的是陰間瀰漫的陰氣。能容納的陰氣足夠多,吸收陰氣的速度足夠快,就能御風飛行。如果勞心耗神又不能吸收到足夠的陰氣,就會非常疲憊。